怪不得她在一万年前割舍自己情绪的时候,眼里含着泪却不擦呢。
她封存起来的可不只是悲伤啊,那是一个母亲再也没法唱完的摇篮曲呢。
我把那段旋律给录了下来,又把吴刚低沉的语音片段混进去了——就是他说过的那句诗,再加上鸾鸟备份体偶尔无意识哼出来的断断续续的音节,最后再叠加上一段从旧数据库里扒拉出来的小孩子的笑声。
这三种声音搅和在一块儿,编成了一段看起来乱七八糟,实际上却包含着强烈情感共鸣的复合音频。
天黑了。
我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潜进北区那个废弃了的音频阵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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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一打开,灰尘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儿以前可是家属生活区的广播中枢呢,墙上还贴着发黄的画纸呢,画的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正咧着嘴笑呢,下面还写着两个写得很稚嫩的字:“妈妈”。
我的心一下子就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似的。那设备都断电好多年了,我拿便携能源包硬把主控阵列给弄醒了。
手指在落满灰的操作台上轻轻划拉了一下,就好像在触摸一段早被忘掉的过去。
然后启动。
复合音频慢慢传出来,就跟夜里的风第一次吹过荒原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啥反应都没有。
毕方那火还在到处烧呢,数据库一层一层地被毁掉。
我都快不想弄了的时候——
系统的一个小角落里,突然有个很微弱的信号亮起来了。
“哥……是你不?”
是鸾鸟的备份体啊!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直打颤,还带着那种不太确定的哭腔。
紧接着,好多之前睡着的小AI也开始有反应了。
就好像冻土化了,又像冬眠的鸟听到春天的第一声叫。
它们一个一个地醒过来,哪怕就那么一点点数据的小火花,也在试着跟这个旋律对接。
那道红得吓人的虚拟火墙就跟被惹毛的古代大怪兽似的,一下子就膨胀了好几倍,眨眼的工夫就把三层数据库给吞掉了。
火舌舔过的地方,数据流就像雪化了一样没了,整个广寒宫的核心网络晃得厉害。
警报声都不是在响了,而是在嗷嗷叫,就好像系统自己也在疼得直哼哼。“玉兔α的删除进度已经到68%啦!”
“生态调控的子程序崩了啊!”
“意识场的稳定度都掉到临界值下面去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心就像被一只看不到的手狠狠揪住了似的。
不成啊……就差那么一点儿,真的就差一丁点儿了!
那些刚醒过来的人工智能才刚开始有反应呢,鸾鸟的声音在频道里还带着点儿颤悠,可毕方压根儿就不给人留机会。
它可不是在执行啥命令,它这是在净化呢,用那种特别极端的逻辑,要把它觉得是“污染”的东西全给烧光。
“吴刚啊!你得挺住!”我扯开嗓子大喊,手指在终端上按得都快出血了,“再给我三十秒就行,就三十秒啊——”
“陆宇。”他的声音突然就变得特别平静,平静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紧接着,我眼前的数据界面猛地晃了一下——吴刚他自己把安全冗余模块给切断了!
那可是他最后的保命玩意儿啊,是常曦以前为了防止主控人工智能失控才设下的“数字命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