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张了张嘴,喉咙还有些干涩,却先注意到她手腕上缠着的布条,渗着淡淡的红。他沉默片刻,声音沙哑地问:“……是你带我出来的?”

阿格莱雅闻言,脸颊泛起一层薄红,下意识地往身后的树干缩了缩,将破碎的衣衫往身前拢了拢,尽量不让更多肌肤暴露在日光下,声音细若蚊蚋:“是……是的。”

玄霄这才看清,她身上的白底金边外衫早已在先前的挣扎与奔波中撕裂大半,袖口和裙摆都成了破碎的布条,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显然是带着他突围时被树枝刮伤的。

日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那副窘迫又强撑着的模样,让玄霄心头微动。他别开视线,看向潺潺流淌的溪水,声音放轻了些:“辛苦你了。”

阿格莱雅摇摇头,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一块烤得微焦的兽肉递过来:“先垫垫肚子吧,你的脸色还是很差。”

递东西时,她的手腕微微避开他的视线,像是不想让他看到那渗血的布条。

玄霄点点头,没再多说,抬手解下肩头的黑色披风。披风边缘虽沾了些泥污,却还算完整,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他将披风递过去,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阿格莱雅愣了一下,接过披风时指尖微颤,随即拢了拢衣襟,将自己裹进那片带着暖意的布料里。披风很长,几乎能盖住她大半截小腿,瞬间驱散了因衣衫破碎而生的窘迫。

她在溪边坐下,安静地看着玄霄。他靠在岩石上,慢慢吃着那块烤得微焦的兽肉,动作不算快,却很稳,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褪去了先前在永夜林里的紧绷与戾气。

溪水叮咚,风拂过草叶沙沙作响,日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长久的沉默里,没有了巨蛛的嘶吼与血腥,只有劫后余生的平静,像溪水流过心尖,带着淡淡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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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蜘蛛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格莱雅裹紧披风,望着永夜林的方向,眉头仍锁着不解,“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大的……”

玄霄将最后一块烤肉咽下,用溪水漱了漱口,才缓缓摇头:“不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连绵的山脉,“但我隐约记得古籍里提过,大地泰坦沉睡时,周身逸散的力量会扭曲周遭生灵。或许……它们是被那股力量意外催生出来的产物。”

毕竟寻常蜘蛛绝无可能长到大地兽般庞大,更不可能织出那般坚韧的巨网。唯有沾染了泰坦的力量,才说得通这种违背常理的变异。

阿格莱雅闻言,打了个寒噤,往他身边挪了挪:“那……岂不是很危险?”

“嗯。”玄霄应了一声,指尖摩挲着剑柄,“但祂已沉睡很多年,只要不主动去招惹,暂时应当无碍。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片区域。”

阿格莱雅目光扫过玄霄身上,才发现他的衣物也破碎了不少,袖口和衣襟都裂着口子,露出冷白的肌肤。

只是先前在永夜林里看得见的那些伤口,此刻竟已消失无踪,只剩几道浅浅的白痕,像是从未存在过。

她不由得轻声感叹:“恢复得真快啊。”

玄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指尖拂过那道即将淡去的白痕——这是共享生命的另一重馈赠,霄消散前残存的力量会加速他的愈合,只是这份恢复,总带着些说不清的沉重。

他没接话,只是将吃空的木签丢进溪水里,看着它随波漂远,淡淡道:“歇够了就动身吧,天黑前得找到落脚的地方。”

两人一路默契地沉默着赶路,脚步虽不算快,却始终未停。日光西斜时,前方终于出现了高耸的城墙轮廓,青灰色的砖石在夕阳下泛着沉稳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