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场测试罢了,很快就结束。”他抬手抚过剑身,冰蓝光芒在他指尖流转,“没有痛苦,更没有真实的触感——就像他经历过的七万多次一样,何必较真?”
话音落时,他身后的虚影再次分裂,三道剑影齐齐指向海瑟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场“无痛的测试”,钉进她的血肉里。
“你疯了!”海瑟音的喊声里淬着怒意,弓弦剑猛地绷至极致,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牵引,凝成无形的浪涛。
她手腕翻转,剑势骤然向前击出——那道凝聚了怒意的锋芒如潮水般汹涌而袭,带着撕裂冰雾的锐响,直撞向那冰蓝影子的三道分身。光影交错间,仿佛能听见两股力量碰撞时发出的、如同冰层崩裂的轰鸣。
海瑟音的剑势撞碎了最前一道虚影,冰蓝碎片如星屑般散落在地。
可剩下的影子却没再动——它就那样呆呆地立在原地,握剑的手缓缓垂落,冰蓝色的身形像被风吹散的雾,一点点变淡、变透。发梢的冰晶先开始消融,接着是衣摆的暗光褪去,最后连那道与玄霄相似的轮廓,都化作一缕青烟似的微光,无声地融进了墙缝里。
原地只余下几片尚未化尽的冰屑,和空气中残留的、转瞬即逝的寒意。
刻律德菈的蓝火在她发间不安地跳动,目光扫过那影子消散的地方,眉峰紧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
她话没说完,却见散落的冰屑在地面拼出半道残缺的纹路,像某种未完成的印记。阿格斯蹲下身捻起一片冰屑,指尖刚触到,那碎片便化作一缕白汽:“或许……是他被抹去的记忆本身,也撑不住这场测试了?”
话音未落,刻律德拉头顶的蓝火忽然朝某个方向倾斜,仿佛在指引着什么——众人顺着火焰的方向望去,只见墙角的阴影里,正有一点微弱的金光在缓缓闪烁。
“这不是测试吗?”那道模糊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像迷路的孩童在自语,“看来……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又被弹出来了……”
话音里裹着若有若无的委屈,随着最后几个字消散,连带着那点残留的冰蓝气息也彻底融进空气里。
原地只剩下海瑟音紧握的弓弦剑,和众人面面相觑的沉默——原来这场凌厉的交锋,于那影子而言,竟只是一场失败后被驱逐的试炼。
刻律德菈的目光停在影子消散的墙缝处,王冠上的蓝火明明灭灭,映得她眉峰间的褶皱忽深忽浅。“七万次……”她重复着这个数字,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味,“连失败都成了循环,这哪是测试,分明是囚笼。”
她转头看向众人,语气沉了些:“他说‘又做错了’,可谁来定义对错?欧洛尼斯祂吗?”话里的寒意比刚才那冰蓝影子更甚,“把人困在无数次失败里,这到底想磨出什么?”
蓝火忽然安静下来,贴着她的发梢微微发亮,像是在无声地应和这份质疑。
刻律德菈猛地攥紧了拳,王冠上的蓝火“腾”地窜起半尺高,映得她眼底翻涌着怒意:“欧洛尼斯,我看祂是活腻了!”
“七万次试炼,把人困在失败里反复撕扯,连记忆都被碾碎了做成影子——这哪是试炼,是凌迟!”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锐响,“真当没人敢掀了祂这盘破棋?”
话音刚落,地面残留的冰屑突然“噼啪”炸开,化作细碎的冰晶飞溅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在应和这份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