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带着「欧若尼斯印记」的怪物,在阳光下更显扎眼——克律玄锋修斯此前掷出的冰矛仍泛着冷光,循着印记的指引自动飞射而出,寒光闪过,便将目标贯穿。
紫黑色的污血滴落在滚烫的地面,瞬间蒸腾起刺鼻的白烟。
但仍有不少未被标记的怪物借着乱石阴影的掩护,钻进了远处的裂谷。克律玄锋修斯站在崖边,正午的阳光照在他染血的战袍上,映得发间那缕金挑染格外刺眼。
他望着那些逃窜的黑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分叉状战利品,掌心的冰凉与阳光的灼热交织在一起——这短暂的平静,不过是下一场风暴来临前的喘息。
克律玄锋修斯望着那半块断裂的沉重石板,正午的阳光在碎石棱角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他抬手挥剑,冰蓝剑气在粗糙的石面上划动,溅起细碎的石屑——那是莱奥尼达斯的名字,每一个字母都刻得极深,仿佛要嵌进岩石的肌理里。
刻完最后一笔,他反手用剑锋在指尖划开一道血口。不同于寻常的殷红,他的血珠泛着淡淡的金芒,如融化的碎金般滴落。
他俯身将指尖按在石刻的名字上,任由金色血液顺着刻痕缓缓流淌,填满每一道沟壑。
阳光炙烤下,金色的血渍并未蒸发,反而在石面上凝结成一层坚硬的晶壳,像给名字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铠甲。
风从荒原吹过,卷起碎石与尘土,却吹不散那石板上的字迹,也吹不散他血红眼眸中倒映的金色光痕。
这是他用自己的血,为同伴立下的碑。
克律玄锋修斯将长剑竖在地上,冰凉的剑鞘抵着滚烫的石板,掌心的伤口仍在渗血,金色的液珠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地面晕开细小的光斑。
他望着那半块刻着名字的石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恨……”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
海瑟音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那个并非半神,却能将剑术练到极致的战士,剑刃永远精准如猎鹰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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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刻律德菈,那双总能看透迷雾的眼睛,仿佛世间万物的脉络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明明……海瑟音也不是半神……”他喃喃自语,金色的血珠滴在剑鞘上,顺着纹路蜿蜒而下,“为什么我……”
风卷起荒原的沙砾,打在他脸上生疼。他想起莱奥尼达斯最后那如狮子般的眼神,想起自己挥剑时的迟疑,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金血的腥甜。
原来最痛的不是伤口,是明知能做得更好,却偏偏差了那一步的无力。
“你难道见少了死亡吗?”
熟悉又陌生的低语像毒蛇般钻进耳孔,带着冰碴似的寒意。克律玄锋修斯猛地抬头,荒原上空只有烈阳与呼啸的风,可那声音却缠得更紧:
“你明明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断肢、血污、最后一口气消散时的眼神……”
他攥紧拳头,金色的血痂被捏碎,新的血珠渗出来:“你永远都在杀戮里打转,不是吗?”
那声音带着嘲弄的笑意,“从你握住剑的第一天起,死亡就没离开过你身边。莱奥尼达斯……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闭嘴!”
他低吼着挥剑劈向空气,冰蓝剑气割裂阳光,却只斩碎了几片飞舞的枯叶。那低语却在他劈开的瞬间绕到身后,贴着耳廓吐息:
“怎么?不敢承认?你记不住那么多死者的脸,却偏要为这一个痛苦——是因为他死在你眼前,而你什么都没做到吗?”
克律玄锋修斯猛地转身,血红眼眸里翻涌着暴怒与痛苦,可空无一人的荒原,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在滚烫的地面上扭曲、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