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山的夜静得能听见虫鸣,月光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泛着淡淡的银辉。
林砚牵着宝马回到院门口时,已是深夜,马鞍上还挂着从镇上买的桂花糕油纸包,沾了点夜露的潮气。
他推开木门,却没料到,堂屋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从窗缝漏出来,映在地上成了一道细长的光带。
“宝马,你先去马棚歇着,明天再给你加灵草。”林砚拍了拍宝马的脖子,宝马打了个响鼻,温顺地走进马棚,尾巴扫过地上的干草。
他提着东西往房间走,刚推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床上蜷缩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晚晚穿着件淡青色的寝衣,怀里抱着灰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睫毛上沾着点水光,显然是哭着睡着的。
林砚的心瞬间揪紧了,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晚晚额前的刘海,想帮她把散乱的头发理好。
可指尖刚碰到她的额头,晚晚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珠里满是慌乱。
看清是林砚后,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手脚并用地扑进他怀里,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阿爹!你去哪了?是不是不要晚晚了?”
灰团被她勒得“喵”了一声,从她怀里跳出来,蹲在床边,金色的眼睛盯着林砚,像是在控诉他回来得太晚。
林砚连忙接住晚晚,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心里又疼又自责:“傻丫头,阿爹怎么会不要你?就是去镇上给你买东西了,回来晚了点,让你担心了。”
他本来想把引虫盒和桂花簪拿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生辰惊喜得留到那天,现在先安抚好这丫头再说。
“买东西?”晚晚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红红的。
“阿爹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找遍了紫霞峰都没找到你,师傅说你来看宝马,我就跑回来了,可家里空荡荡的,马棚也没人,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带着宝马去找红姐姐了……”
“找红凝干什么?”林砚失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可红姐姐那么漂亮,还跟阿爹一起冒过险……”晚晚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林砚的衣襟,“阿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林砚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却坚定:“谁跟你说一起冒险就要喜欢了?红凝是很漂亮,可我们晚晚也不差啊。你看你现在都金丹中期了,长得又好看,等你满十八岁,肯定比红凝还招人喜欢。”
晚晚被他夸得脸有点红,却还是没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声音带着点哽咽:“阿爹,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就像小时候,我们被人贩子抓起来,你被关在另一个屋子,我一个人待在又黑又冷的小屋里,地上全是稻草,还有股霉味。”
“我喊阿爹,喊了好久都没人应,后来有个凶巴巴的坏人进来,我咬了他一口,他就扇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脸都麻了……”
她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我那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阿爹了,还好后来叔叔阿姨救了我们。刚才我躺在阿爹床上,摸着阿爹的衣服,就想起那时候的感觉,怕阿爹又不见了……”
林砚的手猛地握紧,指节都泛了白。
他记得晚晚当时说自己被人贩子给欺负,却从没听她这么详细地说过。
原来那时候的丫头,在黑屋子里怕得要命,还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