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走到古阁中央开阔处，抬头，目光如冰冷的刀刃刺向穹顶。那里，原本漂浮环绕镇阁明心玦的浩瀚古书光海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宛如一个狞笑的大嘴。

裂痕中央，紫光璀璨的“镇阁明心玦”完好无损，却在那纯粹的珠体表面，诡异地残留着几抹微不可察、如同活物般正迅速消散的灰色阴雷能量痕迹，细小如毒蛇蛰伏吐信后残余的信子。

金凡的视线掠过李风惨无人色的脸，最终凝停在明心玦上那几缕几乎与阵法光芒混为一处的灰气上，嘴角掀起一个冰冷彻骨的弧度：

“看见了吗？”他的声音低缓清晰，穿过阁中散尽的烟尘，落在两位伙伴的耳中。

他指向明心玦上那抹令人头皮发麻的残余恶意。

“这盘棋才落第一子，真正的‘鬼影’，怕是已借着法阵爆发的混乱，混在坠落的典籍雨里……去‘藏书失窃、李风畏罪强遁’处报信‘讨赏’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枢学院上空的仙云似乎也沾染了阴沉之色，关于“上古凶煞之气将在满月夜侵蚀护院大阵核心‘镇界石’”的谣言，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迅速在弟子间蔓延。

恐慌、质疑、躁动不安的情绪在课堂、回廊乃至灵气氤氲的药田角落无声滋长。

然而，流言的核心旋涡旁，金凡的小院却奇异地保持着沉静。柳烟儿、石猛、凌风等几位最亲近的风痕聚集于此，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金师兄，外面的风声越来越不对了！”性子火爆的石猛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说有人看到后山禁地的‘血枫林’提前红了叶，这是煞气冲撞的征兆！还有人传…传说是内门长老中有人与邪修勾结！”

“我也听说了，”柳烟儿秀眉紧蹙，声音微微发颤，“今天下午在传道坪，几个低级弟子差点打起来，都在相互猜忌。还有人收拾包袱，说要出去避避……金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金凡身上。

金凡并未立刻回答，他背对着大家，站在窗前。谣言如利刃般袭来，他的腰背却挺得笔直，像山崖边一株扎根极深的古松。他没有被恐惧裹挟，那双被提及的眼眸，此刻异常明亮，如寒星，也似深潭，仿佛能穿透流言的浮沫，直抵水底冰冷的真相。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而忧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