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原谅,可我儿子这罪不能白受啊……”大娘捏着钱,语气松动了些,眼睛却瞟向方英。
俞春花立刻推了推怀里的方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方英,快给人家道歉!”
“我不!”方英猛地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快点!”俞春花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带着警告,“别再惹事了!”
方英的脚像灌了铅,每挪动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客厅里所有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有亲戚的指指点点,有事不关己的漠然,还有母亲催促的眼神。她咬着牙,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声音又轻又涩,像蚊子哼似的。
“这是什么态度?”大娘立刻翻了脸,把手里的钱往口袋里一揣,下巴抬得老高,“没诚意就别道歉!我们可不受这气!”
方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像潮水似的漫过心口。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弯下腰,把腰弯成了九十度,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刚才响亮了几分:“对不起!”
这一次,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了。
“行了行了,”大娘见好就收,拉了一把还在哼哼唧唧的儿子,“跟这种没教养的计较什么,我带儿子回家上药去。”说完,母子俩扬长而去,出门时还故意把门摔得震天响。
门关上的瞬间,方梁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觉得方英今天丢尽了他的脸面,尤其是在这么多亲戚面前。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看方英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头也不回地去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俞春花叹了口气,一手紧紧抱着怀里懵懂的方朵,另一只手抓住方英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走,回家。”她的声音疲惫又冰冷,拖着方英往门外走,像是拖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方英的脚在地上磨出细微的声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