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身后单向玻璃后可能投来的目光。
云上槿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所有参与、甚至只是旁观这件事的人听的。
他维持着脸上的冰冷,但下颌线却绷得极紧。
他发现自己精心构建的审讯氛围,在这个女人轻飘飘的几句话里,开始出现裂缝。
一种无形的、道义上的压力,开始反向侵蚀他这个审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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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准备好的冰冷问询,突然有些难以出口。
江淮清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
云上槿那番“感谢”像无数细密的针,刺破了他冷静的表象,露出底下被挑衅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激起的真正怒火。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他再次冷声问道,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骇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那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嘲讽意味的轻笑。
“呵……”
这声笑彻底点燃了江淮清眼底压抑的寒意。
下一秒,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他猛地起身,金属椅腿与地面刮擦出刺耳的锐响。
腰间配枪被瞬间抽出,“喀哒”一声脆响,冰冷的枪口已经重重抵上云上槿的额头,巨大的力道迫使她的头向后仰去,脆弱的脖颈绷出一道惊心的弧线。
他被那平静和那声轻笑彻底激怒,试图用最直接、最野蛮的力量碾碎她那令人不安的从容。
“回答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野兽在咆哮前的嘶鸣,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
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食指扣在扳机上,微微收紧。
被枪口死死抵住额头,云上槿的呼吸滞了一瞬,脸色更加苍白,但她眼底深处竟依旧没有浮现恐惧。
她甚至极其艰难地、微微侧了侧头,试图避开那硌得她生疼的金属枪口,这个细微的抗拒动作更是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