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极深处,万魔渊。
此地乃是魔界负面能量汇聚的最终归宿,是连最凶戾的魔物都不愿轻易踏足的禁忌之地。这里终年笼罩在一种近乎实质的黑暗之中,并非缺乏光源,而是所有的光线仿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吞噬。深渊之下,并非寂静,而是永恒回荡着无数被吞噬、被折磨的怨魂发出的凄厉哀嚎,那声音穿透骨髓,侵蚀神魂,足以让心智不坚者瞬间疯狂。
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正踉跄地行走在万魔渊边缘那嶙峋诡异、如同怪兽獠牙般的怪石丛中。正是败退而归的七煞魔尊。他原本凝实如魔神般的身躯,此刻变得有些虚幻,周身那翻涌的魔气也变得散乱稀薄。最可怕的是,他每艰难地迈出一步,身上就会不受控制地逸散出缕缕精纯的黑气,那黑气之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纯净的琉璃光泽——这正是被岁岁蕴含道源真意的一剑所伤后,留下的极其顽固、不断阻碍魔气凝聚与伤势恢复的“道伤”!
“咳咳…噗……” 七煞魔尊猛地停下脚步,用手捂住嘴,又是一口粘稠的、蕴含着道源侵蚀之力的黑血咳了出来,溅落在漆黑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抬起头,望向虚无的远方,那双魔瞳之中燃烧的怨毒与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将虚空都点燃:“岁岁…天罡剑盟…还有那该死的寂灭剑意…本座…定要你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尝尽世间极痛!!”
他强忍着道伤带来的、如同万蚁噬心般的持续痛楚与虚弱,继续前行,最终来到一处极其隐秘的洞府之前。这洞府入口并非岩石,而是被一道看似柔和、实则散发着极度深寒与灵魂吸扯之力的幽蓝色水幕所封锁。水幕之上波光诡谲流转,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在其中无声地挣扎、哀嚎,那是被囚禁、炼化的强大生魂!
“幽泉!我知道你在里面!” 七煞魔尊对着那幽蓝水幕发出嘶哑而充满暴躁的低吼,声音在空旷的渊壁间回荡,“给本座滚出来!”
寂静持续了数息。就在七煞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强行攻击水幕时,那水幕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深不见底、散发着更加浓郁寒气的通道。一个冰冷、淡漠,仿佛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从通道的极深处悠悠传来,直接响彻在七煞的神魂之中:
“狼狈不堪的败军之将,也敢在本尊的清修之地…如此喧哗?”
七煞脸色更加难看,但他强压下立刻发作的怒火,冷哼一声,迈步踏入洞府之中。洞内的景象,与外界万魔渊的死寂黑暗截然不同,竟是别有洞天——头顶并非岩壁,而是一片无垠的、深邃浩瀚的星空!无数或明或暗的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转,洒下清冷而神秘的星辉。在这片人造星空的中央,一座完全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散发着永恒冻气的华丽王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位身着幽蓝色繁复长袍的身影。
幽泉魔尊。
他的面容俊美绝伦,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皮肤苍白得透明,仿佛能看见其下幽蓝色的血脉。一头长发如同流淌的夜幕,随意披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其中仿佛真的蕴藏了整片旋转的星空,望之令人心神迷失。与七煞魔尊那毫不掩饰的狂暴、霸道、毁灭气息截然不同,幽泉魔尊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宁静与冰冷,仿佛万事万物皆在其算计之中,不起波澜。
“看看你这副模样,” 幽泉魔尊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他抬起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指尖随意划过身前的虚空,带起一串如同萤火虫般飞舞的幽蓝色光点,“本尊早就告诫过你,一味强攻天罡剑盟,倚仗魔多势众,是最为愚蠢、效率最低下的选择。如今…可尝到苦果了?”
七煞魔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魔气因愤怒而一阵翻腾,引动道伤,让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低吼道:“闭嘴!若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岁岁,领悟了该死的道源之力,克制了本座的魔功,我早已…”
“道源之力?” 幽泉魔尊原本淡漠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意义上的兴趣与探究的光芒。他抬手,在虚空中优雅地一划,一面完全由幽蓝水波凝聚而成的、光滑如镜的影像凭空浮现。水镜之中,清晰地显现出岁岁正在瑶光峰静心崖上修炼的身影!
“有意思…” 幽泉魔尊凝视着水镜,饶有兴致地低语,“没想到,在这个道法衰微、传承断绝的时代,竟然还能出现一位…真正的道源传人。倒是出乎本尊的预料了。”
水镜之中,岁岁手持琉璃长剑,身形翩若惊鸿,剑招如行云流水。她的每一剑,看似简单,却都暗合天地韵律,引动周山灵气随之微微共鸣。更让两位魔尊心惊的是,她周身自然流转的那层琉璃色道韵,纯净而浩瀚,竟隐隐与周围的天地产生了一种深层次的交融与共鸣,仿佛她便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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