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就将人认了出来,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燃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几人手上抬着一只平日里用来运送柴火的木推子,上头放了一卷裹的严严实实,却又十分破旧的草席。不过,那几人抬着草席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一人甚至开始埋怨道:“那个周老三怎么那么磨蹭!让他去雇张拉货的牛车,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啊,知道的是让他去雇牛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他去拉车呢!”
“哎哟,抬不动了,抬不动了!放下来歇会儿吧。”
“这……老大,这玩意儿落地,怕是不吉利吧?”
被叫做老大的那人不屑道:“这有什么?连个棺材都没有,草席子一卷就丢进乱葬岗的东西,还谈什么吉利?”
棺材,草席子,乱葬岗……
他们在……说什么?
头一回的,栾烟没由来地乱了心神,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慌乱。虽然隐隐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她却又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不会是自己她想的那样。
只是身体,却不由跪坐到靠近栾府后门的那面轿帘处,双目瞪大紧盯着外头。
又等了一会儿,路上依旧没有牛车进来的影子,被叫做老大那人干脆踹了那草席子一脚!骂骂咧咧道:“真是的,死了都不让老子省心!”
旁边人问道:“对了,老大。这大夫人是怎么死的啊?不会是被张姨娘给……”
“得了吧!张姨娘只不过让人通知了她一声,她女儿被卖到青楼去了,她就把自己给咳死了!”
……
死了?
脑子里突然不知从何处发出‘翁’的一声巨响,栾烟身子一软,直接从轿中的座垫上跌坐了下来!
什么叫做……死了?
那几人说话的声音很大,秦宿昔自然也听见了。他生怕栾烟一个气急攻心就晕过去了,不过对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只是表情有些可怕。
“大人……”
像是在求证一般,她猛然拽住了秦宿昔的衣袖,瞪眼欲裂地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道:“他们方才说……谁死了?”
“栾烟……”
话到嘴边,秦宿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栾烟自嘲地笑笑,默然松开了拖拽着秦宿昔衣袖的手。
她方才还期许着、触手可及的未来,却猝不及防成了镜花水月。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
此时她眼中只剩下了灰败,曾经那些憧憬过的希望,一片片破碎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