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陈起一直有一些与父亲相关的妄想。陈起的擅杀与薄情,对他来说也只是浮于纸面的描述。古往今来,那一朝的开国之君不曾满手鲜血?——他至少比伏蔚好。史料记载,陈起对陈隽深为爱重,朝中大臣一度认为皇帝可能会立陈隽为太子。就伏传今世所见,陈起对大师兄也并不苛厉。
然而,经历过下午不得已的听壁脚之后,伏传这种单方面幼稚偏执的妄想已经彻底破灭。
有些人,穿上衣裳看似体面,脱下衣冠宛如禽兽。
只要想起陈起对缵缵所做的一切,伏传就觉得他很恶心。半个下午都得靠在陈起怀里,装痴卖乖继续扮演一个仰慕伯父的小儿,伏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觉得痛快。
陈起完全不知道他在内室的丑态都被伏传听见了,抚摸伏传脑袋的手仿佛还带着恩赏。
伏传被他摸得想吐。仗着一身修为,强行憋着。
谢青鹤摸摸他的脑袋,说:“歇会儿。”
伏传能感觉到大师兄不乐见自己下午的行动,可是,和往常一样,大师兄仍旧不打算和他谈这件事。这种“我不高兴但是我不说”的态度,一直让伏传惶恐难受。
“大师兄,陈起对缵缵所做之事,”他措辞几次都没能说出口,“弟实不忍言。”
如果谢青鹤想要阻止陈起和缵缵的事情,中午就不会气冲冲地独自回来。
这件事陈起固然心怀龌龊,缵缵的态度也让谢青鹤十分窝火。他不需要缵缵严词辱骂拒绝,哪怕不说话不表态,或是委婉些乞怜求恕,谢青鹤已经掐好时机端药进门,就绝不会任她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