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人向只受到惊吓的大猫,挣扎着想躲,谭元雍又觉着好笑,“别退了,背后没地方躲了。”谭元雍说着解下披风,正欲给人披上,却被卓峰躲了开。
卓峰手更颤地厉害,却也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谭元雍见状又上前了一步,“怎么,不认得我了?”
卓峰他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十一年未见的人......眼睫微颤,他张了张口,几番尝试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心头震颤谭元雍的出现更是让他魂魄都跟着颤动起来,这时候只怕一出口便是......
卓峰不敢说话,只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如今所处的位置,所做的事,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谭元雍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如今竟是怨我的吧,连一句话也不愿与我说起。”
卓峰闻言猛地抬起了头,“不是的!”
只是抬头却见着那人满目笑意地望着自己
,哪里见着一分悲伤,“你终于愿意看着我了。”
是了,从好久以前,从他做伴读开始,这人便爱这样骗他,而他总是屡屡受骗......
卓峰眼眸微润,忽然撇开了头,眨了眨眼。
“那依你的意思,那你便有话想与我说了?”
卓峰捏紧了拳头,稳了稳心神,不断地心间告诫自己,谭元雍只怕早就知道他与卓家投靠了三皇子吧,他们早已身在敌对面,所以,这次来,只怕也是因为三皇子的事:“卓峰,无甚么可说的。”
谭元雍哪里不知道这人在想些甚么?微微叹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来?”
“卓峰不知......”
“峰儿!”
谭元雍蹙眉,而后缓缓蹲下身子,竟是有些无奈道:“你知道孤为何会来,你心头分明,哪里会不知道?如今孤这般过来了,有些话,再来回推攘、猜来猜去便没了意思吧,你说呢?”
“......”卓峰抬起了头,望着这位当今天下的储君,望着这位与他如今跟随的主子‘眼中钉’,有些事,他不敢去想,不敢想若是三皇子胜了,那太子会是甚么模样,也不敢想若是失了三皇子的庇护,卓家又会怎样......
就正如谢问渊所言,当年,太子最不该救的人便是他,救了个与他敌对之人,救了个不知感恩之人,救了个‘乱臣贼子’的儿子,若是让人抓住把柄,那便......
想到此处,望着谭元雍,望着他就连梦里也不敢提及的人,卓峰眼中竟是满满的绝望:“若依我所言,殿下,此刻您不该在此......”
谭元雍心头一痛,将眼前已然被压垮的人揽进了怀中,“......我也是这般想着的。”
即便知道,他也还是来了......
这话的意思,卓峰怎能不知......一字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朵,就想十八年前行刑之前,那不过十三、四的少年人,不知使了甚么法子,竟来到天牢将浑身脏污的他带走,换了另一个死囚顶替。
可是这次......
不知何时,他开始眷恋了这个怀抱,或许是那些年被藏着时的日日相处淡了对皇家的仇恨,或许是十五岁听闻他年过十八要封王选妃时,或许......
卓峰伸手推开了谭元雍,他的身躯微微一顿,而后脱离了这个怀抱,“有人看着的。”
这牢房四周早已让谭元
雍退下了四周的狱卒,哪里还有什么人,谭元雍知晓他说的是那些等着他行差踏错的人......
谭元雍微微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你可知,我时日不多了。”
这话一出,卓峰捏着他衣袖的双手蓦地抓紧,难以置信:“甚么意思!?你不过才三十而已!”
谭元雍捏着卓峰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慢慢说道:“两年前,这儿便不行了。”
“太、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