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渊道:“如今只余下东南的老将军黄威将军,只是黄将军年岁已高,西北、东南数千里,黄将军只怕已不能再行征战。”
谭元雍闭了眼。
何勤衍上前一步,说道:“韦将军守备西南多年,西南那般山地复杂、气候莫测的地界皆能胜任,西北那处也定然可行,如今朝中已无比之更适合之人选了。”
“只能如此了。”谭元雍缓缓开口。
门下省一位谏议大夫亦上前,“皇上,臣还有一言想说。”
“说。”
“韦将军对西北确是不熟,那不若派一位熟悉西北谋士一同前往,这般亦能随时提点韦将军。”
谭元雍望着这位周大夫,道:“你说的可是丞相?”
周大夫应道:“正是,近两月朝中下达之军令得胜,几次皆由丞相提点,其中可见丞相对西北之熟识,再者当初谢老将军亦曾提起
让丞相与陈复等大人一同前往西北,如今陈大人已舍身取义......”
谢问渊以前从不在朝中议论军中事,但这几月却不同以往,似不愿再行遮掩,他数次提出的战法皆令人震撼,也是于此,朝中人这才看出谢问渊其实并不若他们曾经认知那般不尚武......怪不得当初谢老将军要让丞相去西北,别的不谈,单就谢问渊未在西北却已对战局了若指掌,就能知道谢老将军所提为何。
只是,谢问渊身份实在特殊,这几月就算朝中大臣心中已有这般想法,却不敢提及一分。
谭元雍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谢问渊,目光带着探究。
谢问渊瞧了眼那位提及他的周大夫,这一次他没有等旁人说话,他走到了大殿正中,皇位台阶之下,拱手出声道:“张盘将军忠心耿耿、卫国多年,臣尤记得那日皇上下诏后,陈复大人并未多言放下手中玉板第二日便义无反顾前往西北,而西北大军万人谁人不是家有老小?但是,他们皆丧命于回鹘人的利刃之下!这,对我大 而言是何等的损失,是何等的耻辱仇怨!我等在那些英烈用性命护卫大 时,岂能安宁?”
谢问渊的话说出,堂中鸦雀无声,便是那些往日 首信眉的文官亦是个个低垂着头。
“此战不打则已,但打了就不可败下,臣确对西北了解颇深,如今谢老将军已不能动身,战争便是如此,莫管权贵,只有刀剑,战争之后,无人能置身事外。”谢问渊向谭元雍躬身道:“臣,在此向皇上请命,择日赴西北随军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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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一月底,西北大战节节败退,国中上下惶恐不安,甚至临近西北数个州府的百姓连连往南奔逃得时候,钟岐云收到了谢问渊的信。
信中写明他将赴西北之事,并将如今西北战局予其简要说了些许。
“我知你必定担忧,只这一战非同小可,若是败了,这片大地往后就莫想有一刻太平,这些百姓就没有安宁,国之危矣,匹夫尚且有责,更何况是国之重臣。有些事我躲不得,亦从未想过去躲。我离开京兆之后,想必张家与那几位王爷必有动作,钟家如今在朝中地位特殊,只怕会寻事胁迫于你,你在杭州务必万事小心,莫要替我忧心,亦不要跟随而来,还有......”
谢问渊在信中后一页写道:“岐云,久未见你,心中念你。”
钟岐云读完书信,闭了眼。
西北战事连连告急,他心中其实就有些预感了。他知道谢问渊在这个时候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也明白这是谢问渊的寄愿,他也知道这种关乎家国之大事,他不能阻拦亦不该阻拦,可是,他心下还是不愿了。
没人想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那种只见刀剑与生死的地方涉险,只要想到谢问渊去到战场,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闷闷作疼。
和平,就是战争中数万英烈用血与生命堆砌出来的城墙,是数万勇士不顾生死换取的百姓生机。
他的心上人要走上战场做那护佑天下英雄,可是钟岐云就忽而就不愿了,他现下宁可谢问渊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可他也知道,便是谢问渊是这样心系天下,才让他越加的爱慕、敬重。
钟岐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请江司承派人时常关注西北战事,并令甘霖州那处的乘风驿日日送消息到杭。
诏令下达那日,谢问渊临行西北前,见到了谢成。
十年来从未到访过谢问渊府邸的谢成,让人将他抬到了丞相府。
父子相见,茶水喝了一刻钟都没有人说话,也是到了车马备齐,彭毅前来说应当动身时,谢成才开口说道:“回鹘王叶赫 极其熟悉大 兵法,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