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河没立刻回答,而是将手机随手扔在一边,扯起毛巾,揉了两把头发。他的动作牵动了肌肉、皮肤,还有那一道道陈旧的伤疤。
“我再想想吧。”付河补充,“就算我去,你也可以不用去。以后也是,只要你不想,都不需要和他产生任何交集。”
路西加应了一声,然后想了想,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不知道你会不会不高兴。”
付河停下动作,回头看她:“什么?”
“你一直没说过你妈妈……”
路西加没说完,付河已经明白了。
“当时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跑的,后来我妈就走了。”
见路西加的眼中一下子更多了几分同情,付河忍不住笑:“别误会,我妈没有抛弃我,是我坚持让她走的。”
“你让她走的?”路西加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一个泥潭,没必要困住那么多人。”
付河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路西加却是听得一愣。
“那会儿我们在东北,我妈一个人打几份工,有时候被别人欺负了也因为怕丢工作不敢吭声,我不想她这么受苦,就说服她走了。”
所以,他把自己爱的人推了出去,最后只有他被困在了泥潭里。
很奇怪,路西加明明没有见过少年时期的付河,却好像能想象出那张青涩、沉默的脸。她觉得那时候的付河应该也和现在差不多,会用平静的语调跟妈妈说话,会把所有的苦都埋在心里,不跟任何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