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被沸腾的开水冲泡开,从叶尖开始舒展着上下翻腾,带出一股清香,宋筝草草喝了两口,指尖都被滚烫的碟盏烫红了。
瓷白色的茶盏上绘着栩栩如生的丹青,竟然同她印象中幼年用的茶具别无二致,那是明裳从嫁妆里带出来的,摆在青石巷的门厅中,有时用来招待客人。
宋筝嚯地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买下书铺,供奉香火,是我娘不配待在你宋家的宗祠,还是你心底在怕什么?祭台上那个符咒是什么意思?”
宋复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转过头去对着还站在一旁的常姨娘说:“你先下去吧。”后者显然对他们的争吵不感兴趣,如蒙大赦般匆匆离去。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秋寅的事情。”宋复端着茶杯,指腹磨蹭着光滑的杯盏。
盛怒之下,宋筝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他的思路带着走:“你什么时候买通他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秋寅,为什么偏偏是杏儿心悦的秋寅。
她像是身处一个泥潭,不仅自己无法挣脱,还要溅得身边的人也一身泥泞。
“买通?”宋复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神间像是对她尚未触及触及真相还有些失望,“沈府的每一个人我都可能买通,但唯独秋寅,怎么也称不上是买通。”
宋筝没听懂,只想起见清说,秋寅是在沈家出事时进府的,脑海中却还是拼凑不出真相:“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时候沈家一落千丈,你何必安插一个探子去一个刚刚倒台的……”
她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寒意自脚底一点点蔓延上脊背。
除非他早就知道,宋筝会用这种近乎愚蠢的办法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