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明白他的意思,此刻脱身才最是要紧,哭鼻子最无济于事。

"你怎么会来?"她极小声地问道:"我家的其他仆从呢?他们还……活着吗?"

"你自身难保,还去担忧他们?"裴振衣道:"我在山下看见了前日在街上见到的太监,发觉不对,才悄悄从小道绕上了山,果然他们要对你图谋不轨。"

宝颐心里又悲又愤,咬牙道:"他们不过是欺负我大伯过世了,没人能护着我……"

"那就自己护着自己。"裴振衣一刀切断她脚腕上的麻绳:"没人能天经地义地让你一生倚靠。"

他把她扶起来,问道:"腿还能动吗?"

宝颐点了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从高窗上翻了出去,这处高窗隐蔽,无人值守,侥幸给了他们一个空子。

裴振衣来时已经查看过四周,一跳出屋外,立刻带着宝颐去了一间空禅房,宝颐紧张得手心出汗,牙齿不住打着颤,但是却硬生生止住了眼泪。

裴振衣说得对,哭有什么用?她要逃出去,逃出去才能脱开被送去伺候权贵的命。

"你方才说,山寺已经被封住了,下山的路也有人把守,那我们还怎么出去?"

“往山里走。”裴振衣道:“山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裴振衣带她翻出了两道寺墙,向后山跑去。

宝颐脸上脏得像只三花猫儿,摔倒时磕到的灰泥混杂着泪痕糊了一脸,雅致的云纹小裙子也破了个大口,露出底下白丝丝的鞋袜。

她已不在乎自己好不好看了,她只想赶紧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裴振衣,山里是不是会有豺狼虎豹?会不会吃掉我们?”宝颐边跑边胡思乱想:“我看话本子里写过,要生很旺的火驱赶……”

裴振衣恨铁不成钢:“你还敢生大火?狼没吃了你,那群守卫就先顺着烟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