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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记忆拐出了两条窄巷,宝颐终于走到了天街边, 她用头巾裹住面容,忧郁地望着临街而立的气派铺面,铺子门户紧闭,布匹还凌乱地摆在一旁,门上挂了一道大锁,几个卫兵模样的青年在旁守卫。

宝颐心疼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这铺子可凝结了她不少心血,也是侯府那么多产业里最来钱的一处, 谁料经营数载, 一夕倾塌,她这么多年的勤奋,到底付之东流了。

越看越堵心, 她收回目光, 裹紧头巾, 疾步向公主府走去。

近日新帝正清算旧日二皇子的党羽, 街上四处可见一身玄色衣甲, 配铁刀的神都卫,帝都高门大户皆门户紧闭,谨慎出入,生怕惹了神都卫猜疑,落了个和靖川侯府一样的下场。

长公主府也不例外,她虽算是宗室,但却与新帝关系平平,也怕新帝突然发疯,把她遣去皇陵祭拜,所以竭尽所能地低调,祈祷皇帝不要无端想起她这个姑母。

宝颐身份微妙且敏感,长公主收到宝颐的拜帖,第一反应就是把这麻烦精请走,可念及女儿和她私交甚笃,还是长叹一声,客客气气地让她进来坐了,

宝颐在花厅里落座,刚喝下一口茶,就见汝阳郡主如一团旋风般直向她冲来。

她眨了眨眼,身子顷刻被汝阳郡主一把抱住,这一向桀骜淡定的老友居然红了眼圈,哽咽着对她道:“猗猗,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我早该来探你的,可我阿娘不允我出门,这才耽搁了,我听说你被裴振衣赎走了吗?他何时请的旨?你现今住哪儿?他是否苛待了你?”

汝阳郡主的问题像一串小炮弹,把宝颐轰得晕头转向,只得从最后一个答起。

她站起身,原地转了个圈子,粉紫色裙摆飞散开来,如同一朵刹那盛开的玉兰花。

汝阳眼尖,认了出来:“此为舶来的西洋缎,你向来不屑一顾,是他给你添置的?”

“正是,他待我不错,言语上恶劣了些,但用度未短分毫。”宝颐诚恳答道:“汝阳,你不必担忧,我在他府上住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