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振衣果真喜欢极了她如此反应,抚弄她的力道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让人无端有种错觉,自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则是迢迢而来的寻宝者,小心翼翼地,生怕碰碎了她。
“大人刚才当我阿娘面说的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声调却平稳和缓:“我与你不同,不喜欢撒谎,既然买下了你,那自当护得你周全。”
宝颐方生出一丝柔情感动,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因为买下了她,才要护她周全,原来他还是把自己当成所有物对待。
转瞬之间,温存的心思熄去了,宝颐理了理鬓发,再次坐直身子,扭头去望窗外的景色。
马车徐徐驶在阔丽的官道上,正经过一条长堤,池水波光粼粼,夹岸金柳迎风款摆,她记起遥远时光中,她在课堂上打瞌睡,李令姿在她耳边吟:“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别离之木,分外愁人,叶子那样轻轻一勾,就把她满腔强压下的难过统统翻检了起来。
彼时她不知道,终有一日要与亲人天各一方,终老不得相见。
她的支柱离开了,去了万里之遥的北方,在这座巍峨城池中,她可依靠的,只剩下身边这个男人。
可他终究要娶妻生子,不会专属于她。
宝颐鼻头微微酸涩。
毕竟是年少时就心动过的少年,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也是他把她带出了噩梦般的教坊司,杀了欺辱过她的贵妃,送了她一座镶金砌玉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