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一直忙于它事,把它抛在了脑后,今日忽然想起陈管事的儿子正在准备考秀才,于是当礼物送了她。
宝颐逼迫自己露出乖巧诚恳的笑容,不自觉地像个仓鼠一样搓手:“一点小心意罢了,算不得什么,就是想起我们家阿池从前中过秀才,考场上用的也是这松墨,便想着或许小公子用了此墨,就如虎添翼,手到擒来了。”
陈管事果然受用,掂了掂那松墨,满意道:“你的确有心,是有何事想来求我么?你说罢,我瞧瞧能不能帮上忙。”
宝颐道:“昨日那个西域面孔的商人……”
“若摩吗?”陈管事反应奇快:“他是西域人,以前在互市上做小生意,后来转贩布料了,你打听他做什么,莫不是看上了?”
这都哪跟哪儿啊!宝颐大窘:“我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哪有信心想这等风花雪月,就是他说他能给我弄来好棉花,我怕他骗我,便来问问陈管事他的来路与品性,不会是信口开河,诓骗我吧。”
“他主动与你提的吗?”陈管事问。
宝颐点了点头:“是。”
“哦,”陈管事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你看上他,是他看上你了。”
宝颐发现自己当真低估了中年女性对桃色八卦的热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热心做媒的陈管事拽回来,后者终于想起正事,对她道:“他人不坏,做生意也有诚信,能在西域那种民不聊生的鬼地方全须全尾长大,还有了点产业,是个人才。”
宝颐心下微微安定:“那……”
陈管事建议:“他既然主动与你承诺能弄来棉花,你就让他弄去,立个字据,说清楚这份棉花是他送你的,回头他想讹你也讹不上,若是彼此都觉得对方能耐不错,便坐下来谈谈,看看能不能一道儿做生意。”
宝颐没想到区区一块墨,竟然套出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话来,直把她感动得眼泪汪汪,认定陈管事是个大大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