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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颐惊讶地摸了摸他脑门:“你是发烧了还是怎地, 怎么想起回帝都去了?我爹可是罪人, 我在大齐是罪人之女, 你也满地仇家,再回去的话,日子根本没法过呀。”

“不是久留,只是回去瞧一眼罢了,我依稀记得,你的衣坊里还停着以前置办的提花织机,如能回去看看,大约比你日日苦思冥想来得轻松些。”

宝颐手里的活计慢慢停下了,眼神虚焦落于远处,樱唇微抿。

思绪飞往她遥远的,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明明是几年前的旧事,回忆起来却模糊得像上辈子发生似的,她的衣坊里投入了她少女时代许多心血,平时忙起来不会刻意去想,但被裴振衣一提,一时心中无限伤感,难以言说。

“正巧皇帝召我回帝都一趟,说是他要封皇后,让我作为朋友前去观礼。”裴振衣解释道:“你若是思乡情切,便随我一同回去小住一月吧。”

宝颐有些心动,但仍犹豫道:“可……你辞官离开帝都是为了找我,若是轻易回去了,皇帝不会把你扣押了吧,或是又将我扔进教坊司?”

“不会,”裴振衣笃定道:“皇帝不是这等人,倘若他真想对我们动手,不必费此周章。”

也对,宝颐心想,娶媳妇的大喜日子,不甚适合做囚禁人的勾当。

很快,她就决定了回去瞧瞧,并当日回家后,问了张氏和唐檗要不要同去,不想两人的态度斩钉截铁,就是此生绝不回帝都那伤心之地。

宝颐对此颇为理解,爹娘当了大半辈子的贵族,一朝落难,丢尽了脸面,自然只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住下来,再也不见旧故亲友,远离人们异样的目光。

唐池在帝都住的时日不长,无甚留恋,也说不愿前去,只想在叶城照顾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