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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你这样会绞到肉的。”

只一瞬,裴玄卿灰败无神的瞳孔有了异动。他强撑着抬起眼,只一瞬,便小心翼翼地阖上。狂喜又害怕,怕别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你看,他在闭着眼睛哭呢……”

“哎,被折磨成这样,要是我,都想一头撞死,哭算什么?”

宫女们的纷纷议论落在江婳耳里,她拼命让自己去想写其他的事情,尤其是美好过往,好让自己别跟着哭出声来。

她缓缓剥下绞得半碎的衣裳,便看见他身上新伤叠旧伤。还没愈合的血口子又被鞭子、刀尖划开,反复以致溃烂。

旁边的年轻宫女到底是吓出一身冷汗,逃也似的跑到远处干呕。

江婳认认真真地去掉每一处腐肉,再拿麻沸散止疼,又消毒上药。待包扎好了,背着人,将那枚刀片仔细清洗。

一声微不足道的细响后,刀片的刃与木持分裂开来。

汤泉热气氤氲,安阳身着一层薄纱,遣退了婢女,只留裴玄卿在侧。她扯了扯铁链,容颜娇媚:“下来,坐到我身边。”

裴玄卿亦穿着薄寝衣,闭目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安阳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薄怒,用力将铁链一扯。随着叮声,裴玄卿狼狈地跌进水里,溅起半丈高的水花。

安阳拿脚踩着他的背,全然不管身上的伤见了水是否会化脓。看他扑腾挣扎,好看的面庞都被水泡遮掩住,便心里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