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上了马车,吩咐出发。雷石见齐曕还没回来,不敢启程,探询地望着他。
收回空落落的手臂,齐曕微漠地点了一下头——要是他上去了,小公主哪好意思偷偷哭鼻子呢?
他已经能想象到她躲在马车里偷哭的样子,哭声抽抽搭搭,勾人的眼尾盈了泪,染出一片靡红。
只不知,这样的哭声,和在他身下时有何分别。
马车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齐曕信步而行,赤风紧跟着他,挠了挠头问:“马车走了,主子您怎么过去啊?”
齐曕斜他一眼,没说话。
少顷,齐曕翻身上了赤风的马。
“主子,那我——”赤风话未说完,齐曕扬长而去。
从奸细一事上报朝廷后,临兖的官府已经给齐曕安排好了空置宅院供他暂住。齐曕和姜娆住在眠山院。
姜娆先回了住所,支走了迎夏,一个人在屋里待着。
只要一想起自己刚才救了两个晋国人,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淤塞难言。又想起那些上殷人看她的目光,她这才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耻辱。
她可以不在乎晋国人的讥讽、谩骂、羞辱,可当她曾经的子民用怀疑、晦涩、怆痛的目光看她时,作为明华公主,她无地自容。
她说服自己要忍辱负重,可那些目光一遍一遍凌迟着她仅剩的自尊。
要是齐曕没有说穿她的身份……可是,他说的不是假话,就算他不说,他们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姜娆看向屋门,竭力压下了自己翻涌的思绪。
一会儿齐曕回来了,她要怎么面对他?毕竟,她刚刚硬气地没搭他的手。他会不会生气?
姜娆在心里骂自己蠢,隐忍了那么久,偏刚才乱发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