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起身,打断他的话:“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
她深知齐曕所为皆是为上殷,便是她当初忍受屈辱,如今也得到了百姓感激,可齐曕得到的,从来只有唾骂。
他一个人在晋国苦苦支撑,孤身行于暗夜,如今大局已定,世人重见光明,却无人知他艰辛,无人知他自燃以引黎明。
所以,她总是偏心他的。
天色渐渐暗了,殿内烛火有点黯淡,姜琸默然了少顷,转身走到灯座旁挑烛。
姜娆看着他背影:“……陛下身边没人伺候吗?”
他背对着她答话:“折子上常有机要之事,我在宫里不久,还没找到全然可信之人,不如不用。”
当年晋国血洗皇宫,如今一切皆要重头,必然万事艰难。
于齐曕,于姜琸,她都有愧,一时胸口滞闷,仿佛被什么堵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烛火挑亮了些,姜娆深深吐了口气:“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吧。”
姜琸回过头看她,没说话。
姜娆笑:“不知陛下可信得过我?”
视线交接片刻,姜琸神色一松,方才的针锋相对消失,他笑着,语气带了几分坚决:“我永远相信皇姐。”
旋即,他隐秘地生出一丝期待:“皇姐要挑人,必定得日日考察,不如皇姐在宫里住一段时日?今日天色也晚了。”
“我——”
“对了。”他打断她,“皇姐从前住的益安宫,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陈设大抵和从前一样,皇姐现在就可以住进去。”
姜娆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有一瞬的心软,可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而且她也答应了齐曕,今日再晚都会回去。
她深看他一眼,目光含了几分悲悯:“就不在宫里住了,陛下赐建的府邸很好,而且……他还在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