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沉默半晌,南江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我的母亲是个婢女,在我幼年时便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在国公府中的情形有时还不如下人,幸得你父亲时时照应。”
不知为什么,南怀安竟在此时说起了那些陈年旧事。
“你父亲是南家嫡长子,公府世子,后来又袭了爵,有了他的一路关照,我的际遇才有了很大不同,甚至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初入军旅到手握一方兵马大权,我跟你父亲聚少离多,却从不相疑。不只因为我们是兄弟,这么多年共历风雨,彼此是什么性子,有什么为难,需要的是什么,我们都心中有数。”
“我不会去问他因为我的权势要怎样去平衡宗室,他也不会埋怨我在一些事情上总是太过固执,我们就是这样,安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
“我信赖他,忠诚于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让我失了这份信赖和忠诚。风儿,你对你的父亲,可也有这样的感情和这般的信任?”
“风儿幼年孤苦,幸得父亲母亲收留,视如己出,教养成人,江风虽死不能回报。大伯父,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南江风静静说道。
“你父亲的伤势你是知道的,他思虑再三,打算把这靖北鹰符,北地的宗主之位,传给小雪,你,可能明白?”南怀安注视着南江风,缓缓说道。
南江风抿紧了双唇,深邃的眼睛里映出天空中翻涌的风云,片刻后从口中沉沉吐出一句话,“若是我,不能明白,父亲是否便不打算见我了?”
通透如他,怎么会不明白南怀仁阴谋设计,雄踞燕京,手握他的母亲和两个弟弟,志在国公之位。
在这个时候,倘若南怀瑾把军政大权交给他这个名为“大公子”的养子,不仅南氏宗亲不会答应,而且恰好便给了南怀仁举兵的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