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才过了半碗,桌上只余了江时卿和钟鼎山二人。钟鼎山又开了坛酒,他心情不佳时谁都劝不得,江时卿只得悄悄地用温好的酒坛替下他手边凉透的酒,才放下碗筷往外走。
袁牧城已独自到客栈外兜转了一圈,他不愿在江时卿面前强颜欢笑,更不想让他感知到自己低落的情绪,便尝试靠着这种方式排遣掉心头烦闷。
可冷风冻不起他的心事,反倒把他吹得更乱,他低头看着脚下残影,稍稍抬眸时,只见不远处一双靴面越过落下的柔光,踩着街上的枯枝败叶朝他走来。
“在担忧什么?”
街边还挂着几盏灯,江时卿停在了亮光处,一双眼眸直落在他身上,柔得生水。
袁牧城躲不过那双眼睛,纵使藏身于黑暗处,映在那双眼中时却像是站在了暖光下。
或许江时卿眼中的他,一直都这么明朗。袁牧城想着,不自觉地就朝他走近了。
江时卿伸手抚上他的脸庞,那双手特意捂暖了,在夜里尚有余温。
“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只想陪你一会儿。”江时卿浅笑,只陪他站着。
袁牧城突然就卸了心防,将那只很快就要被吹冷的手捂在掌心,说:“左右都是陛下的血亲,可大战开场,必有一方伤亡,我知道陛下很难,周侧所有扶持他的人好似都在偏心别处,他们有的要为谷首领平反,有的要让颜氏认罪伏法,更甚者想的是借他掌控朝局,却没有一个人会去想着替他做什么……包括我。但出于私心,我又希望坠江案的真相能大白于天下,我没什么大仁大义,只是觉得已经有太多人为此做出牺牲了,谷首领一家乃至当年的暗卫队伍、还有宋韫、庄主、姜太尉……他们本该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