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端上来,铜燕已经咽下去一只蝴蝶酥,“你怎么不吃呢,来来来!”
她说着递过来一块,孤笙只得道谢接过。
“你与她们不同,”铜燕悄声:“你不比她们狗眼看人低,你是好人。”
孤笙哭笑不得:“那我还要谢谢四娘的抬爱。”
铜燕轻笑:“哼,她们呐,哪个不是明着暗着对我指指点点,嫌弃我的出身。不过我就是有能耐伺候老爷子,她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喝油茶的声响很大,还飞溅到了外边。孤笙见状将抹布递到她碗边,她笑道:“其实我不守着老爷就是这副样子的,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不过没关系,我看你好就行。”
孤笙愣想,原来她也是个真性情。
“啊对,你不要吃得太油腻,不过看你清汤寡水的样子,也就不用担心了。”铜燕将那碗油茶倾覆而下,芦儿进来收碗:“四奶奶,老爷唤人找您,嚷着要带您去吃甜沫逛早市呐!”
“真是,一点空都不给人!”铜燕搁下碗,恋恋不舍又嚼了块咸菜根,“但愿待会儿别守着老爷子打饱嗝,你这儿的饭食咋这样好吃呢,呃……”
一个饭嗝涌上来,铜燕仓惶地捂了嘴。
孤笙掩笑:“那等爹不劳烦四娘的时候,就随时欢迎你来吃早饭罢。”
铜燕怔住,哑然失笑:“我这番赖着不走,你都不赶我,还欢迎什么。”
她站起身,招呼了门外的关荣,孤笙看见关荣又搬了些糕点衣料什么的进来。
“这些才是给你的,方才我吃的那些,不过是我自个儿嘴馋留的。”铜燕摸摸孤笙的手腕子,“收着吧,就当是给孙子的。”
香艳的身影扭出屋门,孤笙翻过手腕来,看着那枚铜燕刚刚留下的小银锁:长命百岁,吉祥平安。
她抚着腹部,还在沉睡着的孩子,“就唤你‘长安’,可好?”
碧波荡漾,青山如黛。
画舫摇晃,觉非愤愤然探出头去嚷着船夫:“稳一点!不知道船上坐着孩子呐!”
孤笙慌忙拽他进来:“你莫要声张呢,哪里有孩子,就只有我跟你嘛。”
“你肚子里可是我们家宝贝,你跟他加一起比宝贝还宝贝,这船晃成这般,莫要说你,我就受不了!”觉非闷得解开领口,呼扇着纸扇。
孤笙便拿帕子凑过去给他擦拭着:“所以我们不必坐船的,本来只想与你沿着湖边走走的,既然坐了我们就沿路欣赏下也很好啊。”
只是孤笙瞥见他越发苍白的脸颊,急忙捏着他的手问:“关觉非!你是不是晕船?”
这辈子关觉非最丢人的事就是让孤笙焦急着喊船夫将画舫靠岸,被她搀着下了船不说,还趴在一旁狂吐不已。
孤笙蹲在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还不停地揩拭他额上的汗珠。
“晕船怎么不早说呢!免得叫你受罪了,都怪我不问问你,好些了么?”
“没事,”觉非缓过气来捏着孤笙的手,“就想着和你同湖泛舟来着。”
“扑哧——”孤笙笑出来,“会开飞机的二少爷,原来不敢在水上猖狂呀!”
“你……”觉非捏着她的鼻子尖儿,紧接着胃里又是一阵扑腾,便又倾下身吐起来。
孤笙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开,觉非正诧异,看见她又急急地赶回,手里还抓着什么。
“含颗梅子吧!”她展开掌心,露出来两颗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