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脸上脏兮兮的,嘴巴干裂起皮,如走尸一般行于雨幕, 额顶、发梢、还有穿着褴褛碎衣的布料都湿透了。
从镂空的蓬蒿中看到她的影子, 一个穿着脏皱单薄布料、皮肤上布满狰狞的鞭痕的少年从船上跑了出来, 着急吐出嘴里叼地那根狗尾巴草, 一双眼睛着急地看着少女:“姐怎么又被欺负了?”
见她不说话, 男孩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大不了就不读书了嘛。”
她的眼一点点红了起来,漆黑的瞳孔往张扬又不谙世事的少年身上冷冷一瞥:“你懂什么?不读书, 不读书就只能和你那个没出息的爸一样,一辈子烂在那座山里吗?”
“烂”字吐息又急又重, 男孩伸出手想拍拍姐姐的肩膀, 却被少女一手重重地挥开, 带着嫌弃和厌恶之色。男孩有些无措地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把手里的船蒿往船板上一砸,“你他妈甩脸色给谁看?你凭什么凶我, 我好心来城里接你,凭什么凶我!”
“咔!”场外传来贺山的打板声,“这场过了, 今天就拍到这。”
助理小陈递上了水, 宋桃很快就出戏了,拧开瓶盖就往嘴里倒水, 余光却瞥见坐在一旁的宋榛还耷拉着脑袋, 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贺山看完拍摄片段后, 鼓着掌朝姐弟俩走来:“不愧是高考状元, 才学了一个月不到,就能接得住宋影后的戏了。”
谁知宋榛压根不理他,扭过头闷闷地看着平静的江南湖面。
在场的都是专业演员导演,对宋榛这种新人的情况见怪不怪,贺山指了指少年的后背,小声笑道:“入戏了。”
宋桃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宋榛的头上:“这样一下缓过来没?”
宋榛被打得找回来了一点现实感,这部片子实在过于压抑,他的角色小临说来的确很巧,和他的性子如出一辙,这也是为什么尽管他演技青涩,贺山仍然要选他演小临了。
贺山选演员,向来只挑最像的。
可青涩的弊端就是,很多青年演员一旦入戏后便难以出戏。转眼来到江南也快一个月了,宋榛在影后和各路指导下,恶补演技的同时,每一个演员该跳的坑,这一个月里他差不多都踩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