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摇了摇头, 示意可以开始。

“好, ”贺山拍下板, “最后一场戏, action。”

望着灰蒙蒙的雨幕, 宋桃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 漆黑瞳孔里换了另一个灵魂。

最后一场戏，演的是穷尽一生追寻幸福和温暖的小宜, 在走出大山后一次次经历人性的恶意, 绝望地选择了却一生的。

她拖着沉重的身躯, 如行尸走肉一般从层层雨幕里踏入破旧的筒子楼, 昏暗的楼道散发着阴湿霉臭的味道，小宜推开铜锈铁门，回到她二十平米的房屋。

女人面容憔悴, 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死死盯着镜中人，满目怨恨, 最后抓起手边的硬物砸向镜子, 破碎的镜面散落一地，投影出无数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女人的手被被镜面划破, 疼痛感传来, 她再也绷不住, 瘫软在地上绝望的尖叫了起来。

傲骨配腐肉, 一身狼狈，一生狼狈。

她的尖叫嘶哑又凄厉，一道闪电划过，雷鸣将至。

女人颤颤巍巍的手从床底拿出一瓶农药，她的眼睛呆滞无神，拧开瓶盖地那一瞬，对着镜头露出一个了无生机的、绝望的微笑。

“咔。”

一镜到底，十几分钟，全程没有一句台词。

这是最后一场杀青戏，片场几十个人，却没有一个人鼓掌道贺。他们沉默不语，看着坐在墙角埋在臂弯里大口喘气的宋桃，都没有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