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桂水阁几近晡时,便开始有客上座,却依旧清净得似个雅艺茶舍,正台上无人,只有两个琴童在侧台轮流奏曲。

待到几近傍晚,自二人所座的厢阁内往楼下看去,就有了座无虚席之感,二楼的十八间厢阁,只空闲出位置极差的两间。

日头西落,阳光斜洒进窗。

一位年轻公子,白衣翩翩,单手抱琴,登了主台。他行步,放琴,缓缓调音,每个动作都很平常,可连在一起做下来,从容优雅,不疾不徐中带着几分贵气,让这流落风尘的公子,显得与众不同。

贵气从来都是气韵,不是从穿着用度上展现的。想来这位映禅公子,虽然并非是李羡尘的师弟,但至少出身富贵人家,不知为何流落至此。

见他登台,看客们呼哨连连,春衫桂水阁瞬间就不风雅了。

他调好琴音,站起身来,向台下和二楼厢阁中的客人们巡礼一周,最后正对着洛银河所在的厢阁,朗声道:“今日多谢楼上的二位公子还未听小可的粗陋技艺,便厚金打赏,不知二位想听什么曲子?”

他说话的声音清朗动听,即便说得是白话,依旧声声入耳。

之所以不雕章琢句,想来是照顾来这南风之馆的宾客们,并非都是文人书生,他措辞太过机巧,恐怕有人难懂。

果然,这句话一出,便听台下对着主台的正坐上,一位客人粗着嗓子喊:“原来还是看银子办事,我连着来了七天,才见着公子真容,这份执着心思,映禅公子,如何回报啊?”

映禅公子先是向楼上的李羡尘二人施了个常礼,才转向一楼那人道:“先生的心意小可感念,稍待自会以曲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