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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呆坐于亭中,寒风冰肌刺骨,对他而言却似若无物,他感到的唯有灼灼痛意,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自尊与良心,让他昼夜难安。

“司马先生。”耳边倏忽传来一声轻唤,司马光回目,见亭下伫立一人,微微笑靥正对着他。他略怔,随即起而躬身,向欧阳芾作了一揖。

“司马先生还记得我吗?”欧阳芾笑问。

司马光放下手,道:“自然是记得的,欧阳娘子乃欧阳公之侄,我们曾有过数面之缘。”

只她如今的模样却与那时不同,司马光将她所挽妇人髻粗略视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外面天气寒凉,司马先生进屋坐呀,里面刚端上的热羹,司马先生也尝尝手艺如何。”

她的笑倒与记忆中相仿,无多少改变。司马光敬谢道:“劳娘子费心,我稍候便去。”

欧阳芾便不再多劝,自己先回了前厅。厅中诸客热火朝天喝得正酣,欧阳芾踱至王安石身边,也不开口只望了望他,王安石便起身,告众人道:“内子有事,失陪。”

欧阳芾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凑近他身上嗅了嗅问:“喝酒了吗?”

“你知我不饮酒。”王安石道。

“我在后院还遇到一个不饮酒的,猜你们应能凑成一对。”欧阳芾玩笑道。

王安石思了思,道:“司马君实?”

“不错。”

王安石与司马光的相识仅在他任群牧司判官的头几月,二人之间为君子之交,相识而不深厚,后来司马光赴任外地,便再无交集。此番二人皆回京充任京官,还未单独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