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笑道:“是你言王先生乃胸襟开阔之人,不会同你置气的。”
苏轼道:“我向来盲目自信,你也随我盲目自信么?”
王弗道:“如今见来,那位王先生确有些心高气傲,但也不似甚么坏人。”
“怎么说?”
“夫君不是言,他作为阁试考官之一,看了夫君那些反对他的观点,却也未刁难夫君,而是让夫君通过了么。”
“秘阁考官不止他一人,其余考官若皆赞同,单他一人反对也无用。”
王弗听着他因在气头上而嘴硬的话,也不反驳,笑了笑道:“其实我倒可以理解王先生。”
“你理解他?”苏轼惊讶。
“是呀,姑且不论夫君与王先生谁的观点正确,但论夫君在考卷中作论一事,他为考官,夫君为考生,考生在试卷中公然反对自己,哪位考官心里会痛快呢?必然会觉这位考生在针对自己,即便如此,王先生也未给夫君使绊子,而是认可了夫君的才识,这难道不算君子么?”
苏轼听她娓娓道来,心中火气渐消不少,然又忆起王安石说的那些难听刺耳的话,火气依旧很难消尽。
“我作策论亦为直言胸意,若为求一场考试通过,为求功名,便曲意迎合,违背心中所念,这般功名我不屑求之。”
“没说让夫君曲意迎合,是说可稍委婉些,甚或避而不谈,也好过——”
王弗话语未竟,不远处门房小步奔了过来,道:“苏先生,有位自称姓欧阳的娘子在屋外求见。”
欧阳芾踏了进来,院中苏轼与王弗正坐着,王弗起身与她寒暄两句,便去取茶水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