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芾自亳州出发,抵达汴京时已是一个月之后了,此时王安石已作为迩英阁侍讲,为皇帝讲读了许多他不曾听闻的理念,而皇帝亦对其愈加器重,讲读完毕后多次独留王安石,赐座长谈。
一时间,王安石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朝野里的香饽饽,各方拜谒、送礼,比之嘉祐年间其在朝时多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日王安石自宫中归来,回至家中,尚未褪去官袍,便见一人在厅中细点着盒盒礼品,他目光柔和下来,道:
“你回来了。”
欧阳芾抬首朝他望来,笑道:“我回来了,官人有没有想我?”
王安石不答,边褪官袍边道:“雱儿呢?”
“他等了半日不见你归来,去子固哥哥家和两个哥哥玩去了,”欧阳芾道,“你回避了我的问题。”
“你迟了十日。”王安石道。
开始算账了。欧阳芾眼珠转动,道:“是叔父让我多留几日,我和雱儿都可想介卿了。”
“是么,”王安石道,“我不在,你们应当十分自在逍遥。”
“哪有,雱儿日日惦记着爹爹,问他娘亲甚么时候去找爹爹,”欧阳芾巧嘴滑舌道,“他还同叔父说,要成为像爹爹一样厉害的人。”
“这是他说的,还是你替他说的?”
“介卿,你对我太不信任了,”欧阳芾正色,“当然是他自己说的。”
王安石抿了口茶,将茶盏搁在案边:“他先将论语读好再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