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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情谊未必是作假,只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考虑的事情总是太多,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顾得了此岸就顾不了彼岸,而最后总得做一个选择。

有的人觉得感情重要,就磕破了头也要撞南墙;有的人觉得公义清白重要,就宁愿受致死的廷杖也要去敲登闻鼓;而总有人觉得前程重要、事业重要、家庭重要……

他傅柏自己至情至性,就觉得别人也都得如此,可一种米养百样人,天底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从没有哪天是一样的,人也不外如是。

这一刹那间,江冉想了很多,但说话时也只是稍稍顿了顿。

她继续往下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探险更是其中之最,一旦走上这征程,没有人知道结果是什么……我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们约定好这辈子都会给彼此留一块后背,登山的时候谁爬不起来了,另一个人就得把她背回去,可后来她也抛下了我一个人。”

傅柏怒气未消,讥嘲道:“她也是为了‘不让大家难堪’,所以提前退出了吗?”

江冉笑了笑,伸出手向天花板指了指:“她先走一步,去长眠永憩之地了。”

傅柏一时没说话。

他也不是全然失了理智,到了这时候,也知道江冉是在往自己的心窝上戳。

顿了顿后,傅柏还是朝着江冉说:“对不起。”

江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道歉。

她说:“所以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难以理解,但于我而言,只要人还在,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夜晚的星辰依旧闪耀,大家的未来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比在野外丢了命好。”

傅柏不说话了,他攥着衣袖的褶皱不断摩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桌上的菜已经凉得不能吃了,在屋内“嗖嗖”的冷气吹拂中,任是三九热天也结出了层层分明的冻来。

“那我们……”过了很久,傅柏才犹犹豫豫地问,“还要重建节目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