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皱起眉头,轻轻闭上眼睛。
随后,对温沐解释道:“那只是幻境,我给旁人看的,不知道你闯进去了。”
就算他不说,温沐也能猜出来荒地见到的人是谁,整个无夜城,除了后卿没人能让羁源忍耐这么久。
他不会对后卿动手,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那条魅蛇大抵只是两人多年抗衡的冰山一角,当年羁源的母亲为了活命选择将后卿从暗河送出宫外,双生子中只留下羁源,却阴差阳错害死了她另一个儿子。
后卿自生下来,从来就没作为人活过。
他被羁源用另一种方式复活,心里自然怀有怨恨,恨母亲放弃自己,恨为什么死在暗河里的不是羁源。
也许后卿根本没想杀他,羁源也由着他报复自己。
两人心里都有疙瘩,若不这么纠缠几百年,恐怕早就一别两宽,相忘江湖了。
温沐点头:“倒底是血肉至亲,后卿那么害你,你都没有对他做什么,我们仅仅想活着,就碍了你的眼,玄昭寺那么多无辜的人,结果连一个觉都睡不好。”
她睫羽微颤,神情变得痛苦。
“我以前练功很辛苦,真的非常想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不能睡觉有多么痛苦,他们那么累,夜里被艰难地叫起来,最后在恐惧和茫然中死去,我亲眼看见,一百多个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说着,她只觉眼眶湿润,喉咙吞了刀子一样疼。
“还有……我的师兄。”温沐抬眼,怨恨地看着他:“你见过我灵溪师兄吗,他才二十几岁,为了我连一个包子都舍不得吃,从上京走回玄昭寺,两条腿肿得让人不忍心看,可他来不及休息,被你放出的厉鬼掏空心肺,从此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羁源定定看着她,看不出悔恨,只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他轻声道:“忘了那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