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内心惊讶:“我能进去看看吗?”
赵焺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迈步往前,赵相言跟上。
要不是屋顶的十字架,这座建筑外表看着更像一间普通的农舍,然而里面确是想象不到的现代化装置,看得出定期会有人来维护。冰岛的温度在0度以下,而这座不大的教堂内温度更低。赵相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幢所谓的“教堂”里唯一一件东西,从形状也看得出是冰棺。
赵焺进来后就远远靠在墙边,既不靠近也没有出去,似乎只是负责带他过来,而里面躺着的人是什么状态并不重要。
赵相言试图从他哥脸上找到一丝一毫泄露出来的情绪,但都失败了。于是他只能独自面对眼前的场景,毕竟是他要来的。
这样的人生经历不是谁都有,没有人能准备好面对自己的尸体。
冰棺是半透明的,从旁边看不到里面。赵相言每一步都走得很虚,直到靠近冰棺的边缘,他竟然真的看到了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自己的脸。
赵相言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他有多久没见过自己这张每次照镜子都会得意一笑的脸了?他不记得车祸时伤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哥用了什么方法将他的尸体保存得这么好,除了面容苍白不见血色之外,里面的人就像是睡着了,像是只要轻轻叫一声,下一秒就会睁开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希望现在的自己可以死去,换里面躺着的人活过来,就好像他们是两个人。这种感觉或许可以被称为自救的本能,但赵相言还没丧失理智,他重生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找回自己的身体,客观地说,他确实不该活着,而这具尸体更不该继续存在,尤其是继续像荆棘般将赵焺缠得遍体鳞伤。
赵相言张开手掌搭在冰棺上,隔着厚厚的冰盖一寸寸抚过自己的身体,像在做一场虔诚的告别。而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头,问:“你一次都没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