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就像是我身体里有另一个人,但那又确实是我……我那时候觉得很快乐,”他转过身,目光求助般来找周睽,“非常可怕的…难以理喻的快乐。”
人类并不能理解魔族的情绪,但在以往的各种猜测和典籍中,大多认为没有魔族什么恻隐之心,反而更喜欢落井下石。他们天生就能享受作恶带来的感觉,欣赏其他人的痛苦。
周睽表情严肃起来,又沉下去。
魔渊从非什么桃源,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之地。他有将近三百年在和魔族打交道,几乎不用澹宁说,他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意识到不对劲,才把魔族血脉压下去,重新能控制住自己。”他用了这样一个说法,把目光从周睽脸上移开。
剩下的东西已经没必要提,但澹宁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当时那队魔族还有一小半活着,我没有管他们,一个人去了西门河东南最偏远的地方,很多年都没有再见其他魔族。”
明明才是初秋的夜晚,周睽却莫明地觉得有些凉了,澹宁穿得不多,怕是会冷。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刚才一番话后,面对周睽澹宁反而不再有那么多退意,能够坦诚起来,“会不会朔日这样变本加厉,是因为我心里已经不那么坚定了……”
他有些茫然地问周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许我也就像那些没有禁住诱惑的人魔双血一样……”
所有的人魔双血都会魔化,他真的能成为那个例外吗?
“你很好,”周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不要想太多,也别乱想。”
“我知道我是在乱想,很多东西也不可能是这样,”澹宁揉揉太阳穴,“就只是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