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乐估摸着自己在御书房前头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换算一下就是差不多三个小时,他倒是没感觉到太疲惫,就是与青石砖亲密接触的两个膝盖又麻又疼。

四皇子的体质比他差了不少,年纪又大了些,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得是旁边的小太监一边一个地架着,才勉强起身。

殷盛乐见四皇子这个惨样,心里就有些担心沈徽了,他麻溜地站起来,也顾不得去揉一揉酸麻的膝盖,转身弯腰,双手搭在沈徽的双臂之下,轻柔小心地把同样站得踉跄不稳的沈徽托住了。

“这次是我连累你。”殷盛乐心疼地小声说道。

沈徽不敢有多余的表情,而是垂着脑袋:“臣是殿下的伴读,没能劝住殿下,本就是臣的失职。”

“行侠仗义的事儿有什么好劝的?”殷盛乐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扶着沈徽转身,“爹!”

皇帝手上才拿了一本新递上来的折子提笔批注,听见儿子的叫唤声,抬起头:“你又怎么了?”

殷盛乐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可怜的小伴读:“您看阿徽他这小身板,哪里能拦得住我?您罚也罚了,是不是叫个人来给阿徽看一看伤,他从小身子骨就差,万一跪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要叫我悔愧一辈子?”

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泛着一层晶亮的水光,皇帝的双唇微微张着,胡须不断颤抖:“就你事儿多!”

他嘴上骂归骂,但终究还是舍不得驳回殷盛乐的请求,叫小太监去请两个太医到后殿去,而一行人到了御书房后殿,皇帝依旧叫两个儿子跪在殿中,沈徽则被分到一个小草墩,许他坐下。

一开始沈徽还想推辞,要再陪着殷盛乐一起跪的,被殷盛乐站起来,抬手摁下:“别闹了,我可真不想你的腿跪出啥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