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子,吃再多的药也没什么作用,不过是......”他忽然抿紧了双唇,话锋一转,“我即便还能找到从前的家人,他们也已经不认得我了。”

霍时序唇角的笑容凄凉:“吃药无用,找来无用。”

“若是不愿寻亲,那便不寻,国公不是向来待您如亲人一般么?”沈徽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细微的脉络,只是还不清楚下头到底埋藏着什么。

霍时序啧慨叹起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被草原人砍伤,埋在雪地里的时候,是他从马上跳下来,把我从雪窝子里刨出去——他堂堂一个大元帅,竟然也是用手刨坑,哪怕到了现在,他冬天手上还是会生冻疮。”霍时序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里似乎照进了一抹金灿的光。

沈徽静静地听着,没有要出声的打算。

霍时序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里。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那时因为受伤重病,烧得糊里糊涂,好不容易醒转,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连我叫什么都忘记了,这个名字,还是他给我取的。”

“他没计较我来历不明,愿意收留我在元帅府内。”

“他也不在乎我这双残腿,还从西域人手里高价买来这把轮椅——哦,不是这一把,那一把太旧了,这是今年才新做的。”霍时序羞涩地笑了笑,沈徽觉得他这笑容很是熟悉,似乎从什么地方见过。

“这家的男人似乎都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感情。”

沈徽一怔。

霍时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舅舅是如此,外甥想来也是一样的。”

沈徽注意到,眼前这人在提起殷盛乐的时候,语气总会不经意地变得冷淡些许,很是细微的变化,若不是他留心地去听,观察霍时序表情的变化,那他肯定也是没法注意到的。

“陛下待我,的确十分坦诚。”沈徽忍不住说殷盛乐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