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沾满血污的眼睛,让他几乎无法看清那人如今的模样。
五年了,他们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了--
若是五年前,有人问起汪峦,祁沉笙是谁?
汪九郎也许会躺在铺着波斯绒垫的长椅上,挑着泛起醺醺醉意的眉眼笑说,祁沉笙是那云川祁家初出茅庐的二少爷,是英逸夺目的天之骄子,更是他炙热而青涩的情人。
而五年后的他,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汪峦并非是不知道的,如今的祁沉笙已再不需借着家族的名头,他凭着过人的敏锐与冷戾的手段,倚靠云川大肆发展新式纺织,在整个东南站稳了脚跟。
他的面容不再俊朗如玉,灰蒙蒙的右眼上贯穿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令整个人显得阴骛而狠厉。像是暗夜中的独狼,随时都有可能,撕裂眼前人的咽喉,去饮尝腥热的殷血。
而此刻,祁沉笙就站在他的面前,默默地垂眸,看着汪峦,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两人隔着极近的距离,无声对望着,汪峦想要躲闪,却被一只冰凉的手地,禁锢般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祁沉笙倾身而来,这样的动作令他们离得更近,灰蒙蒙的右眼中,终于映出了汪峦的面容。
他依旧是那样的美,如同记忆中每次相见般,美得让人失了心神。
可他又是那样的狼狈,像一只垂死的金丝雀鸟,连最为华丽的羽毛,都无可避免地沾满了血污。
祁沉笙的笑声戛然而起,伴随着那仿若要浸入骸骨的阴戾,然后他从大衣的胸袋中取出块方巾,轻轻地按压到了汪峦的额上,言语间是仿若寻常的怜惜,连目光都好似带上了温柔的假意。
“九哥怎么弄成这样……是他打的?”
汪峦没有开口,只是依旧望着祁沉笙,身体却仍在微微的颤抖。
祁沉笙却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稍稍侧脸,看向已经被黑青褂大汉压在地上的汪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