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他的眼前一个人都没有,那慢慢接近的脚步声,像是根本不存在,可威尔神父的后背,还是被冷汗浸透了。
他攥紧了手中的十字架,嘴唇崩成了一条缝,刚刚--他根本没有转身。
准确地说,是他自己根本没有转身的动作,他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掰着肩膀,转过了身子。
威尔神父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直到那窒息感袭来时,他才恍然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试探着迈出已经僵直的腿。
他能动了--这样的认知让威尔神父心中生出一阵振奋,他急忙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门跑去,尽管腿脚因为恐惧而发软,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然而他终于还是跑到了侧门前。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刹,教堂角落中的钢琴,突然发出一串刺耳的音符。
威尔神父的动作,就那样再次停止了。他失力般撞到了面前的门上,“咚”巨响震得头骨生疼,可门却没有开。
这时脚步声又响起了,可与上次不同的是,来人似乎走得有些不稳,甚至夹杂着拐杖触地的声音。
可威尔神父早已无心去留意这些,他只能感觉到,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威尔神父,您怎么在这里?”温和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惊讶的语气,这样鲜活的气息让威尔神父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教堂中,那位姓汪的客人。
暖色的烛光映着他身上掺杂着金线织成的长衫,微长的头发因为俯身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苍白而极美的面孔,单薄的身体似乎还有些站不稳,撑着根细长的手杖。
汪峦察觉到威尔神父的目光,用手帕掩着口鼻,又轻轻咳嗽了几声,唇上随即也沾染了水光,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般,再次关切地开口询问:“威尔神父您这是摔倒了吗?”
直到这声提醒,威尔神父才堪堪回过神来,劫后余生的骤然放松下来,却难免有些尴尬地掩饰道:“是,是这边光线不好,我没注意才崴了下。”
“您伤得严重吗?”汪峦灵雀似的眼眸扫过他额头上的伤口,却也不说穿什么,继续询问道:“需要我去叫蒂姆嬷嬷吗?”
“不,不用了!”威尔神父下意识地一口否定道,过后才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掩饰般清清嗓子,有些艰难地扶着门,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没什么事,自己活动一下就好了。”
“是吗?”汪峦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低念,目光却注视着眼前的神父,看着他黑色的袍子上沾满了尘土,显得十分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