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来!我心里想,可说出口的却是:“当然。”
下一个周五,佩特拉如约而至。我忘了是因为什么事,反正那天我们三个人都很高兴,所以晚餐时喝了酒。布彻尔这个没用的小家伙一下就醉了,然后是佩特拉,我发现她半醉时的眼睛像绿宝石一样漂亮,让人有种摘下来的欲望。
她撑着脑袋看着我,吃吃地笑起来:“苏伊,你和布彻尔的眼睛很像。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你喝醉了,”我收走了她面前的酒杯,她伸手要抢,却只是软软地在我手腕上抓了一下,“我和他是亲父子,要是不像才糟糕呢。”
“是吗?”她说,带着做梦一般的语气,“你好像总是很讨厌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我仰头把她酒杯里剩余的酒喝掉,咽下得很慢,我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她又追问了一遍。
“没这回事。”我说。
“真的?”佩特拉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一侧长发别在耳后。她久久地凝视着布彻尔,可能没有人告诉过她醉酒会暴露所有意图隐藏之事。我这时候才骤然发现她爱布彻尔。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这种爱一定比布彻尔对她的喜欢多得多。拉丁美洲有很多疯子和女巫,我不知道佩特拉是不是其中一个。她既像个小女人,又像某种学艺不精的恶魔,介于人类和动物之间,我的呼吸为她停止了一秒钟。这一瞬间的屏息被她捕捉到了。佩特拉用手背抵着额头,叹了口气,绕过桌子走来,手臂轻轻勾着我的脖子。
“你的房间在哪里,苏伊?”
佩特拉很可能是个会读心的女人。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一下子坐在我的大腿上,用食指按住我的上下唇。
“他已经喝醉了,”佩特拉说,“你也是,我也是。”
年轻女人的强势和热烈几乎让我难以招架。她把我仰面推倒在床上的时候,我的头脑还是一片迷蒙的眩晕,她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甜腻的酒气。我扭头躲了两次,在第三次她试图吻我的时候,我搂住了她的腰,让她贴在我的身上。小猫,我晕乎乎地想,同时隐约听见了老鼠飞奔而过时趾爪的嚓嚓声。
声音传播在不同的介质中会有微妙的不同。隔着一扇门,佩特拉的声音好像很是刺耳,但当她就在我耳边吃吃发笑,我才突然发现我多想再听一次,再听一次,再听一次。
我没有想到我们两人会这么合拍,也许——佩特拉,佩塔,混血的女巫,她不应该是布彻尔的情人而是我的;也许她根本可以诱哄任何人栖居在她身下。有一种近乎爱情的魔药由这些东西构成:年轻女人的笑,母猫的叫声,落在枕头上的长发,指甲在胳膊上挠出的红痕。彻头彻尾的狂人的杰作。最重要的是,一切都在背叛之中进行。我的布彻尔,沉默寡言的孩子,我突然想起来就在楼下酣睡,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没有人想到该给他盖上一床毯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伊。我可以做个好女孩,但是没这必要,”高潮的时候,佩特拉的嘴唇贴在我的耳朵旁边,“因为你们一家都是狗屎。”
什么,佩塔?我喘息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话。佩特拉像一只猫,同时也像一个什么热乎乎的光滑而无毛的怪物,跨坐在我的身上,她的手抚上我的脸,合上我的眼睑,随后我感受到女人柔软的手轻轻扼住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