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报纸对折,对折,对折。
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其实很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悲伤的病菌,这样我就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它;我就可以说,事情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病了,而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懦弱的、残酷的废物。我真的很抱歉。
这天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布彻尔问:“你又摸了什么脏东西吗?”
我把手抬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指甲上有一些黑黑的东西,我也觉得很奇怪,把手凑在鼻子底下嗅嗅。
“哦,”我说,“报纸的油墨吧。”
第47章
致陌生人:
我不喜欢雨,甚至因为怕雨搬离了故乡。有一些喜好我不能理解。你们喜欢雨,是因为住得离工作很近吗?
“你看,我说了会有人回复我的,”我对六号说,“你输了。”
这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张明信片,面上绘制了埃及金字塔,巨大的三角体在夕阳下近乎金色,好像是一块很温热、很可口的东西。
“好吧,苏伊。反正你总是对的。”
我的第六个受害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把桌上的粉末归到一起,手里的纸卷成一个小卷,靠在左边鼻孔下面,凑上去,用力一吸,然后剧烈咳嗽了一阵,长舒一口气,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我准备针剂的时候他就在做这样的事。
“别他妈吸了,起来,”我说,“你的胳膊呢?”
“这儿。”他抬起手臂。
我给他注射了吗啡,像我一直以来追求的那样,致死的剂量。注射完毕,用棉签按压止血,他软绵绵地倒回了沙发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不喜欢六号。每次看见他那副软弱的、好像粘在沙发上的样子,我就想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