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轻噗嗤笑了,道:“那你很厉害嘛,居然还能比你八师妹和你九师弟强。”
这句话显然不是称赞。
好歹曲枕书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倘若连两个小孩子都比不过,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曲枕书笑道:“我八妹和我九弟再练个几年,也肯定能超过我了。”
方灵轻道:“你刚才说,你平时花在练功上的时间很少,这是为什么啊?”
曲枕书道:“因为我更喜欢读书。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如此有限,只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上。”
方灵轻道:“那你干嘛还要学武,不去科举做官?”
曲枕书道:“读书和练武,我更喜欢读书;可是官场和江湖,我却更喜欢江湖。”
危兰听到此处,心中微微一动,忽问道:“那么在曲师兄看来,官场和江湖有何不同之处?”
曲枕书道:“不同之处?那太可多了。”
危兰道:“侠道盟的江湖和国朝的官场,也是如此吗?”
这个问题,大多数人听了恐怕都会糊里糊涂,不明所以。曲枕书闻言却忽地一顿步,转首端详了危兰一会儿。
随后,他才笑道:“这倒是个好问题。家师曾说,江湖只有一处,但它深不可测,能包容万千,因此世上每个人都能发现它不同的模样,就看你心中最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江湖了。”
危兰眸光微闪片刻,旋即了然一笑,朝着曲枕书抱歉行了一礼,道:“多谢曲师兄赐教。”
曲枕书道:“我只不过转述家师所言罢了。我读的书虽然不少,但懂的道理比起家师来却太少。”
从他这番话的口气便可听出,他极是尊敬他的师父。
方灵轻忽也问道:“你读书的时间多过你练武的时间,你师父也不生气吗?”
曲枕书道:“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作奸犯科,读书又不是什么坏事,我师父为什么要生气?”
方灵轻听罢有一阵没出声,默然沉思少顷,眼眸多了几分复杂神色,突然又笑道:“可是……江湖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武功这么低,与你的师兄弟姐妹一同出门,就不怕拖累了他们?”
曲枕书道:“只有武功,没有脑子,那是莽夫,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不无自得地道:“我的同门自然都很聪明,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比他们更聪明,我们一同出门时,遇到什么事了,往往都是我更有急智。”
方灵轻道:“你可真会自夸。”
曲枕书道:“这怎么能是我自夸?我刚刚称呼这位姑娘为‘危师妹’,你们都没有反驳,看来我是猜对了——还不足以为说明我的聪明吗?”
危兰笑道:“还未请教曲师兄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曲枕书道:“你腰间佩剑,自然是会武功的,那你的朋友应该也是江湖中人。方才在黄牛楼,你的朋友拿出陶埙吹奏,这就让我想到了烈文堂的危堂主。不过……据我所听过的关于危堂主的传闻,她似乎不太像,倒是听说危姑娘有位朋友,是如今在江湖上初露头角的游侠云青,所以我就大胆这样猜了。”
方灵轻听到最后两句,皱了皱眉道:“连你也知道云青这个名字?我现在这么出名了吗?”
曲枕书道:“和有名的人在一起,的确是很容易出名。”
而危兰与杜铁镜都是江湖中极有名的人。
危兰遽然道:“那曲师兄认识的人,也一定很出名。刚刚在黄鹤楼被绑住的那位姑娘是谁?”
曲枕书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