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危兰与云青都是杜铁镜的朋友。
他终于放下戒心,道:“我是杨梁的兄长。”
方灵轻道:“我不信。”
这三个字说得非常斩钉截铁。
那千户奇道:“我们一母同胞,所以相貌甚为相似,你为什么不信?”
方灵轻道:“你先不相信我们,那我们现在也不想相信你。”
那千户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随而又从怀里摸出了他的官凭,递给危兰和方灵轻看了一看,上面不但写着他的官职,也写着他的名字——“杨栋”两个字。
栋梁栋梁。
这的确显然是一对兄弟的名字。
危兰与方灵轻的眼底更露出两分疑惑的思索神色。
杨栋道:“你们难道还不信?”
危兰道:“我信。不过……阁下既为鹰山派弟子,为何又会在锦衣卫任职?”
鹰山派是江湖门派,杨栋乃江湖人出身,便带了一点大多数朝廷官员不会有的爽朗。他方才输在了危兰的手下,就干脆地报出了自己锦衣卫千户的身份;此时既知危兰与方灵轻是他弟弟的朋友,也利落地回答起了对方的问题。
“江湖人心中也有家国大义,也想要做一番事业。我听我阿弟说过,像俞将军那样了不起的人物,百年难遇,令他心折,所以他想在俞将军的麾下做一点事。而我呢……我则十分敬佩陆指挥使的为人,所以才加入了锦衣卫。”
然而相较于俞大猷的威名赫赫,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其人却是毁誉参半的。
是以危兰对杨栋的话,不置可否。
杨栋道:“我知道,我们陆指挥使有剿灭侠道盟五大派的计划。你是荆楚危门的人,你当然会憎恨于他。可是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个计划,我们现在只是单纯聊一聊紫衣社,聊一聊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这可以吗?”
危兰温和地笑了笑,但旋即摇了摇头,道:“阁下并不清楚我心中所想。不过,我们若只聊一聊紫衣社,我很有兴趣。”
杨栋看了一看危兰和方灵轻,并未说话。
危兰和方灵轻坦然回望于他,也没出声。
有一会儿时间悄然飞去,方灵轻突然笑道:“总得要有一个人先开口吧?要不然,我们还是以比武输赢来决定谁先来说这件事?”
杨栋笑道:“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好,我先说。前不久我们调查一件案子,主犯乃一位封疆大吏,中途查出一个叫做紫衣社的组织,不但与他过从甚密,与其他许多朝廷官员也都有联系。可惜那名犯人最后为人所杀害,死得突然,我们没能从他的口中问出紫衣社的来历,只好顺藤摸瓜,一路追查到了这里,紫衣社的一个联络据点。本来,我们是打算暗中监视他们,谁知……谁知……”
他说到这儿,神情略有愧疚。
方灵轻道:“谁知你们被他们发现了?”
杨栋喟然叹道:“是,我们只得打了一场。”说着又忽然拍了拍面前的柜子,“可是这地方有不少机关,我们当时为了保命,也再顾不了别的,只能拼尽全力将暗器反打了回去,最后双方伤亡惨重,我们死了至少一半的人,而他们的人则是全死了。幸好我们听说,紫衣社的联络据点偶尔是会换一拨人的,我们就假扮成了新换来的人,等鱼上钩。”
方灵轻道:“尹朝是你们等到的第几条鱼?”
杨栋道:“你是说刚刚那名男子?他是第一条鱼。”
危兰道:“你有派人跟踪他?可是,我和云姑娘都没有察觉到你们的跟踪。”
杨栋道:“我们有不少兄弟都隐藏在外面的街巷。”他指了指那名头戴小帽的男子,“这位兄弟方才在街上卖瓜果,你们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注意他。但他却看见你们带着尹朝到了一家客栈,所以待你们离开以后,他潜入客栈的房间,发现尹朝竟已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遂前来向我禀告。”
“我这边的事,都已经去全部告诉两位姑娘了。”顿了顿,杨栋最后道,“两位姑娘可以说一说你们为何来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