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索寥不再跟他说话,当即召来所有属下,留了一少部分人继续守在这里,继而便带着其他人迅速前往城南的见晴山。
因他们都在院子的角落交谈,方灵轻仍在屋中,自然听不见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只是察觉到似乎院里有些动静,过了会儿又安静下来,她打开窗户,已看不见父亲的身影。
但还有几个屏翳堂的好手守在这间屋子的门口。
方索寥已对他们下了死命令,绝不可以放少主出门,虽然他们心头万分疑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看见堂主严厉的神色,没有人敢不奉命行事。
而方灵轻的武功内力仍被封住,要想冲开方索寥点住的穴道,没十几个时辰是肯定不行的,目前的她根本打不过守门的人。
那就只能够用智不用力。
正在她低首思索方法之际,忽见窗外青天白日之下一片亮光骤然扫过,恍若银河之水在顷刻之间涌向那数名屏翳堂弟子!
那是剑的剑光!
那数人当下拔出兵器,只听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动,刀剑尽皆落地,屏翳堂的人也全部倒下。
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已站在了门前,但那澄澈清和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窗户。
方灵轻还站在窗边,在看见危兰的刹那间就亮起了眼睛,右手撑在窗台上,刹地跳出了窗外——她只是内力被封,但练了十多年武功的身体依然极为轻盈矫健——随后跑到了危兰的面前,悦然笑道:“兰姐姐,真的是你!”
危兰也向她微微一笑,道:“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方灵轻道:“我当然信你。”
她正要继续询问危兰是如何来的这儿,忽然只见前方又出现一个身影。
那人不会轻功,只能慢慢地走到方灵轻的身前。
方灵轻愣了一下,只诧异了不过片刻,随即了然,方才父亲带领众人离去必不会是无缘无故,看来应该是危兰先找到了母亲,再与母亲配合施展计策将父亲骗走的。
她走过去,握住云宛遥的手,柔柔地叫了一声:“阿娘。”
云宛遥摸了摸她额边鬓发,道:“我听危姑娘说,你想离开造极峰,是吗?”
方灵轻点了点头。
云宛遥心底倏地一颤,这下完全打消了所有对危兰的疑虑,便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危兰最后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她苦笑了一声,低声自语道:“我好像确实不如你的朋友了解你。”
方灵轻道:“阿娘,你说什么?”
云宛遥道:“没什么,小心你爹爹待会儿回来了。”
方灵轻本已打定了主意,只要一旦有机会逃走,那绝对不能拖沓,不能回头,然而此时她看着母亲怅然的神情,又感觉到颇为难过,沉吟少顷,遽然问道:“这些年,阿娘有想过离开造极峰吗?”
屏翳堂防守严密,到处都有守卫巡逻,云宛遥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离开。然而,走不走得了,与想不想走,那是两回事。
云宛遥道:“轻轻怎么问这个?”
方灵轻道:“因为我觉得这些年阿娘在造极峰也很不开心。”
争吵和痛苦确实是双方都有的,但以方灵轻的观察,能让父亲高兴的事还有不少,母亲却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活在忧愁里,如果这一次将母亲也带走,固然会让父亲大受打击,可是或许,能让母亲从此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