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一直瞥着思夏,此时霍然抬头,蹙眉问道:“是生病了吗?要不然去我宿舍……”他边说,边像过去一样,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要给思夏。
“没病,在研究所加班而已。”思夏摆摆手,又朝后退了一步,“我有休息的地方。”
“研究所值班室床太硬,下午又人来人往的,怎么休息得好。”丁一尧重复着自己往年不知说了多少回的话,说的时候心里漾起一阵亲切感,暖得他脸颊红扑扑的,“反正我下午不在宿舍,你睡多久都没问题,醒了直接把钥匙给宿管老师就行。”
“不是值班室……洛璨给我找了地方住。”思夏摸上楼梯扶手,眼睛望向脚下的玻璃阶梯,假装看不见对方动作倏忽的停顿,“再见,保重。”
说完,不等他回答,思夏下楼了,把阶梯踩出了一阵干脆不带迟疑和暂停的登楞楞声,轻捷地像一只小鹿,瞬间就跑出了香气宜人的温暖花房。
他定在了原地,把自己站成了一个只会对自己用力的雕像。
钥匙不规则形状的齿硌得手生疼,他像感觉不到一样,还在用力握着,一双眼也好像不知酸疼干涩般,一眨不眨地望着楼梯口的方向。
哦,思夏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依然是没有可能的呢。
其实不止是洛璨给找了地方住,不出意外的话每晚应该都还睡在一起吧?杜依曼给的录音,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如果不是看在他在父亲丧葬期内心情不好,思夏可能不会只是委婉地提一句洛璨的名字那么简单,大概会说得更加直白些……
摊开手,掌中的钥匙崭新得发亮,带着一点点汗水的痕迹,皮肤上留下的几排深色齿印遮了掌纹,钝钝的痛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