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不大,放桌子的地方更是不多,而那人就坐在桌前,下巴抵在书上。
这个人柴扉记得,他一身西装革履地进来,只是瞥过一眼,便知道与那些来书店买书或是蹭书的人不同,柴扉当时想他应该只是来避雨的,所以也就没过多关心。等现在一看……
柴扉的目光投向那穿着一身西装的人,四目相对,有人眼波微动,倒觉得那人一身西装都被昏黄的灯光照得柔和许多了,柔和到清风推了窗棂,雨落进屋内,原本被隔绝在窗外的雨声却突然响亮起来。但这些他都毫未注意到,他只顾着那人,顾着他满是愁云的剑眉,顾着他满是疲惫的深色瞳孔,顾着他微微勾起的薄唇……
明明该是凌厉的眼神,倒像是被昏黄的灯光盖得朦胧,多了一点莫名的温润,像书里那器宇轩昂的先生,却又好像没有那么温柔,至少现在对上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柴扉还是能感觉到,倘若没有这盏昏黄的灯光,那人不该是这个模样。
但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是拿着笔杆对人口诛笔伐的鹰犬,还是摩梭腕表跟人谈笑晏晏的笑面虎?
陡然头顶的老猫喵了一声,柴扉恍然回神。
“哦。今天这风,真大。”他回头重新拉上窗户,在窗边过来的茶水间里泡了杯花茶,端着茶往那人桌前走去。
他将茶放到桌上,手指反叩叩桌面,对着那人,微微挑眉:
“这雨还要下一阵,若不想走的话,就喝口热茶?若要走的话,门边有伞。”
柴扉说完,没管那人,而是回头一路跟着他脚下走过来的老猫抱起来,老猫懒洋洋地蹭了蹭柴扉的掌心,悠悠地抖抖耳朵,小声喵了一下。
身后那人却沉声:“欸!”
“怎么了?”柴扉抱着老猫回头,手指在猫的头顶轻轻搔弄,嘴角的笑浮起。
他看着的那个坐起身来的人,双手合抱放在桌案上,温和有声:“谢谢你的茶。”
柴扉跟着他的目光看着那碗茶香袅袅的茶:“不客气。”
“你的茶,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