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最近的病情好像加重了,也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在逐渐虚弱下去,总归不如以前了。有时候柴扉甚至觉得要是哪天他的一口气上不来,可能就再看不到穆淮章了。
但他从来没有问过穆淮章,自己是什么病,还能有多少时间可活?
他不想知道期限,或者说穆淮章不想让他知道,他也索性不知道得好,毕竟不是每个人,知道了期限就一定还想着活,并活得很好。
穆淮章不知道柴扉的意思,又怕他疼还是劝阻了一下:“起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在疼了?是哪里疼,我给你捏捏?”
柴扉摇摇头。
之前,穆淮章之前是不知道他会疼的,只是因为有天晚上他本来睡了,疼得迷迷糊糊地,又不愿醒来,就哼哼了几声,被失眠站在窗口的穆淮章听见了,他凑到柴扉跟前,问他怎么了,怕他是被梦魇着了,还轻轻唤了他。
谁知道柴扉睡眼朦胧地撒了声娇:“疼,我疼。”
穆淮章一开始还没听清楚,直到柴扉皱起眉头,他们俩之前莫名来的默契让他好像能把模糊的那几个呢喃般的字眼具象化了。
他的手有些颤抖地去探柴扉的额头,话音也轻了些:“是哪里疼了?”
“都疼,别碰我,我疼……”
穆淮章迅速地缩回手:“好,不碰,不碰。你睡,我叫医生来看看。”
听到医生两个字的柴扉似乎慢慢从惺忪的睡意里挣扎着醒过来,但疼痛似乎在他这里被放大了,他轻嘶了一下,又阻拦了穆淮章急切转身要离开的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穆淮章又开始紧张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怕瓷娃娃会在自己手里碎了一般。
柴扉却努力勾了嘴角,他看清了穆淮章锁成川字的眉头,深觉自己好像又让他担心了,只能故作轻松:“骗你的。看你这么晚还不睡。要是穆先生陪我睡,我就不疼了。”
这蹩脚的谎言荒唐又幼稚,不过穆淮章没有拆穿他,就好像柴扉讲了个小孩子才会听的童话,而穆淮章就乐于做一个听童话的小孩子。他在柴扉的天真里顺从了他,挤上床,带着善意回馈他:“要是疼了,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