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本来想反驳,又仔细想了想:穆淮章确实没说什么,嘴巴里提的也都是些生活琐碎,连叮嘱都算不上的关心,但又带着点甜分,让柴扉总觉得有些腻歪了,尤其是在长辈前面。
“没说什么,就是,不太好吧……”
“哪有什么不太好?”穆淮章跟着坐在柴扉身旁,手在柴扉泛红的耳朵上摩挲了一下,“比你在医院做的那些,应该……怎么见到我爸妈,就变了?”
“走开走开,”柴扉推了推靠过来揶揄他的穆淮章,又正色道,“晚点送我回书店吧,穆先生。”
“不行,”穆淮章这次义正词严地否定了,“书店那门一开一关的,你病还没好完!”
柴扉低头,移开目光:“那,送我回我家吧。伯父伯母好不容易松口了,至少你,好好地谈谈,比留我在这里,要好一点?”
穆淮章沉默了起来,目光却是落在柴扉这里的。
柴扉就像是刑场上等待判刑的罪人,他不敢开口阐述更多,也没法直面穆淮章的目光。有些事情,是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有些事情,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去走,就像今天穆先生和他的父母,一如那天他和他的母亲。
双方都需要一个空间,一个没有“外人”插足的空间。
只做彼此之间才能做的博弈,妥协还是争执,也只有双方可以决定。
“一会儿,多穿点。趁太阳还没落山出门吧,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
“也不急,你们多聊聊。”
柴扉站起来,和穆淮章去了衣帽间,挑了算是厚重的衣服笼了起来,穆淮章取了帽子给他戴上:“要把老猫带上陪陪你吗?”
柴扉摇摇头:“那还要搬他的猫砂盆猫粮,太费事了,你明天上班前把它丢到书店去吧,它对那里环境熟悉一点,免得抓到伯父伯母,也不太好交代。过几天再来接我就好了,我家里书挺多的,要打发时间很容易的。”
穆淮章改变不了柴扉的决定,只有顺着他,和他一起去了父母面前,打了招呼,才带着柴扉下了车库开车。
柴扉坐在副驾上,摘下了身上裹得严实的围巾和帽子,看着穆淮章把车开入车流:“之前,我妈来的时候,我,其实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怎么开口。毕竟我知道她做了什么,也知道她对我父亲做了什么。我有给你讲过吗,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