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要回来!
那就只能……想办法回本了。
马车行驶进繁华的南京城,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鳞次栉比的商铺店面上,温榆掀开窗户上的帘子往外看,心里盘算着在这样的街面上盘一间铺子,不知要多少租金。
如果他在集市里摆活动地摊,卖手工乌桕村特产蜡烛,再搞出点染色的花样,应该能赚一些钱。
积累下足够的银钱,再盘一爿店面,他就可以做些别的,机关玩具、模型烫样,只要足够新鲜精巧,南京城这么多有钱人,一定会慷慨解囊的。
温榆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昨天开始,在他得知他爹花了那么多的冤枉钱之后,他心上就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工场替人盖房子,虽然比普通商人赚一些,但是也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他爹肯定是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凑齐这笔巨款。
如果温榆当初答应了张主事跟他做学徒,是不是就不用花这笔钱了呢?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赶快赚钱填窟窿才是要紧。
到了租房的地方,温榆拎着行李下了车,四下环顾了一番,发现是一个向阳的小二楼,在一处清净的里巷中,外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可以种菜养花。
“这地方好。”二宝喜道。
“是好,应该也贵。”温榆说道。
二宝不敢吱声了。
温大顺从马车上下来,扛着一箱温榆的书,闷不吭声地往屋里走。
温榆跟在温大顺后面进了屋,爷俩静悄悄地把行李卸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温榆看着温大顺把他的书往架子上摆,走上前去,拉住温大顺的袖子,把过水的白麻布递给他擦手。
“爹,别干了,我们先去吃饭,回头我再慢慢归置。”温榆说道。
“早晚要归置,赶早不赶晚。”温大顺拿起白麻布,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饿了。”温榆道。
“那行,先吃个饭!想吃什么?”温大顺立刻改口。
以现在囊中羞涩的情况来说,吃饭的选择面并不是很广。
温榆、温大顺和二宝在街边吃了点汤饼,里面只有饼没有肉,甚至连菜也只有那么一两条。
吃完之后,三人返回住处,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扒在院子外面看。
“唐镜?”温榆叫道。
唐镜回过头来,看见温家三人站在路上,自觉自己探头探脑的有些过分了,还被人家抓个正着,颇有些不好意思。
“温榆,温伯伯,你们来了,我就是听见这院子里有点动静,想着可能是温榆来了,所以我才来看看。”唐镜的眼神一阵乱飘。
“唐镜啊,你也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去过工部报道了吧?感觉怎么样?”温大顺说着,打开院门,“来,进来说话。”
温大顺对唐镜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小孩子嘛,主要是他爹太烦!
唐镜在温大顺面前也一直努力拗着老实孩子的形象,因此此刻格外老实。
温大顺把唐镜叫进屋里,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温榆将来要进入的工作环境是什么样。
谁知唐镜也不知道。
“我虽然来得早,但是其实没做什么事……”唐镜自己也很迷茫,“我一来就去报道了,屯田司的吏所录了我的名字,说是补录这一批人要统一管理,等所有补录的新人都到齐了,会在部里召开一次全员大会,到时候再分配具体的工作。”
“真的吗?”二宝是不相信唐镜,“你没有骗人吧?”
唐镜立刻道:“真没有,要不然这大白天的,我应该在屯田司做事,怎么会在外面街上闲逛呢。你们不知道,我这心里别提有多慌了,如果不是吏所录了我的名字,还给我发了工部的令牌,我都要怀疑那个收钱的人是不是骗子……”
唐镜满脸写着慌张,倒也不像作假,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有必要作假。
四人计议了一番,也没计议出个结果,只能先去报道,等着那个全员大会召开了。
“不过温榆录的是员外郎,是正经有品秩的官员,可能和我们这些打杂的不一样吧。”唐镜消息灵通,显是已经知道了温榆的去向,他向温榆露出恳求之色,“你明天去报道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屯田司有哪些空缺,比较有前途的,我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为部里做事,我什么都愿意干。”
温榆有点无语,唐镜这跟他面前演什么呢,就他们四个人,知根知底的,有什么演的必要吗。
温大顺一拍大腿,大嗓门道:“你看看人家小唐镜,多能吃苦,不怕苦,不怕累,好好在官府做事,这才是正途!”
温榆:……
聊了个把时辰,温大顺要回乌桕村了,把二宝留下来,跟温榆有个照应。
温榆目送马车离开,回过身,问唐镜:“你知不知道这院子是在哪儿租的?租金多少?”
唐镜一愣,道:“这我也不大清楚,是我爹租的,你刚才怎么不问温伯伯?”